刘胜凑过去看地图,地图上標註得很详细,王家大宅的布局、药材库的位置,甚至连守卫的换班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这暗线倒是挺能干。”他抬头看向鬼手,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们的消息也传给別人。”
鬼手收起地图,脸色沉了沉:“我已经跟他说过,要是敢泄露消息,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他的语气带著几分狠厉,不似作假。
刘胜没再多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既然消息拿到了,那就儘快去山神庙,明天一早出发去青石镇。”
……
赵崢带著五名赤狼卫残兵,骑马奔出黑风谷时,天色已晚。
夜风卷著寒意掠过,吹得眾人伤口发疼,玄色劲装早已被血浸透大半,黏在皮肤上,每动一下都牵扯著撕裂般的痛感。
“长老,咱们真要去岔河集找王家?”一名赤狼卫咬牙问道,他的伤口用布条草草裹著,血珠仍在不断渗出,“我们都成这样了,剩下的人可能更靠不住,王家那帮商人,眼里又只有银子,没有半点大局观,说不定会趁机敲咱们竹槓。”
赵崢勒住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摸了摸腰间的钢刀,刀刃上还沾著黑风谷的血污,想起折损的十五名赤狼卫,怒火又往上涌:“不去王家去哪?赤臂峰远在百里之外,咱们带伤赶路,没等回去就先流血流死了!”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
“王家和咱们赤臂门勾结多年,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敲竹槓!”
话虽如此,赵崢心里却没底。这次折了大半赤狼卫,他在赤臂门的地位已然动摇,王家要是看出他的窘迫,未必不会趁机发难。
可眼下除了王家,再无其他地方能提供疗伤的药材和安全的落脚点,只能硬著头皮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於在子时前抵达岔河集东门。
城门早已关闭,赵崢让一名赤狼卫上前敲门,守城的门徒见是赤狼卫的玄色劲装,不敢怠慢,连忙开门放行。
刚进城门,就见一队穿著人马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頜,正是赤血堂主孙彪。
他看到赵崢一行人的狼狈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隨即上前拱手:“赵长老,您这?赤狼卫……这是遇上麻烦了?”
赵崢冷哼一声:“小事一桩,追人的时候受了点伤。你怎么在这?”
“我不放心,来这里亲自主持防务。”孙彪眼神扫过赤狼卫们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对了,王家的王老爷已经备好了住处和药材,之前特意让人开城门传信,说隨时恭候您的驾临。”
赵崢眉头一皱,隱隱觉得不对劲——王家消息这么灵通?自己全力赶路过来的,他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但好歹人表示了善意,赵崢压下疑虑,翻身下马:“我对这里不熟,还是有劳带路。”
孙彪带著一行人穿过几条僻静的街巷,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宅院前,正是王家家主王虎的府邸。
门童早已等候在门口,见眾人到来,连忙开门引路。
进了客厅,王虎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赵崢进来,连忙起身迎客,脸上堆著热情的笑:“赵长老,一路辛苦!听闻您受了伤,我特意让人备了最好的金疮药和疗伤的药膳,您快坐下歇歇。”
赵崢也不客套,径直坐下,开门见山:“王老爷,这次来,一是借贵府疗伤,二是想让你帮忙搜捕两个人——刘胜和鬼手。”
王虎端茶的手顿了顿,故作惊讶:“刘胜?就是那个血洗林家的郎中?可他怎么又和鬼手扯上关係了?
这两人手段狠毒,可不好对付,而且岔河集最近不太平,我这商户人家,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啊。”
赵崢脸色一沉,手指敲击著桌面:“王老爷这话就不对了。王家和咱们赤臂门合作多年,咱们帮你垄断药材生意,你帮咱们办事,天经地义。怎么,现在想翻脸?”
王虎连忙赔笑:“赵长老別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刘胜太过狡猾,我怕我的人不是对手,反而给您添乱。”
他话锋一转,
“不过,若是赤臂门能再多给些『好处』,比如之前答应给我的那批药材,我倒是能找到不少人配合搜查。”
赵崢心里暗骂王虎趁火打劫,却也知道现在不能翻脸。他深吸一口气:“药材的事,等局势稳定,我自然会让人给你送来。现在,我要你派人通知岔河集的所有药铺和客栈,一旦发现刘胜和鬼手的踪跡,立刻报信!”
“好说,好说!”王虎笑著应下,连忙让人把药材送到客房,又吩咐管家去安排人手搜查,“赵长老,您先安心疗伤,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赵崢点点头,起身跟著僕人去客房。
而客厅里,王虎送走赵崢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刘胜和鬼手之前闹出这么大事,现在又能杀十五名赤狼卫,绝非等閒之辈,自己夹在中间,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老爷,真要帮赤臂门搜捕刘胜和鬼手?”旁边的管家突然开口,他刚才一直没走,显然是在等王虎的態度。
王虎转过身,冷笑一声:“帮?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赤臂门现在自身难保,赵崢折了大半赤狼卫,周门主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疯。咱们啊,还是先看看风向再说。”
他递给管家一个锦盒,
“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记得分下去,给护院们做奖赏,最近不太平,不能吝嗇钱財。”
王虎一边安排,一边在心里盘算——他既要討好赵崢,又要暗中接触刘胜,两边下注,才能在这乱世中保住王家的地位。
与此同时,客房里,赵崢看著手下敷上金疮药,脸色依旧阴沉——王家的態度並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可拖延也就算了,但若是王家敢耍其他样,他不介意血洗王家,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