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老铁匠等人已將散落的兵器收拢妥当。

钢刀、弩箭堆在谷口的空地上，九柄还算完好的钢刀泛著冷光，四枚未炸开的高爆弹药被单独放在一块青石上，透著危险的气息。

“刘先生，这些兵器都清点好了，还有三具被碎石埋了半截的尸体，挖出来怕耽误时间，要不要……”

老铁匠的声音带著几分沙哑，脸上还沾著尘土与血渍。

不过相比起之前的模样，此刻的他们倒是更有了一点自主意识，不知是迴光返照还是刘胜死马当活马医起效了。

刘胜摆摆手，看著从不远处踱步回来的黑马，开口道：“不用管尸体，赤臂门自会来收。”

他弯腰捡起一柄钢刀，掂量了下重量，刀刃锋利，比自己之前用的短刀强上不少，

鬼手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正用布条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闻言抬眼道：“赵崢逃了，咱们得儘快离开黑风谷。他要是把这里的情况传回赤臂峰，周烈说不定会派血煞堂的人来。”

“血煞堂？”刘胜挑眉，他之前听鬼手提过一次，“都是些什么人？”

“虽然总数不过10人，都是炼血境往上的狠角色，据说堂主是周烈的师弟，炼脏境的实力，比赵崢难对付多了，也是赤臂门真正的核心力量。”鬼手繫紧布条，眼神凝重，“咱们这次折了15名赤狼卫，周烈要是真急了，恐怕不会再给咱们喘息的机会。”

刘胜有点疑惑，道：“把这群人放出来又能怎么样？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他再强又能如何？大不了不打！”

说话间，他翻身上马，黑马似乎还记著之前的凶险，打了个响鼻，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总不至於你有什么死穴，一旦被掌握，不得不和赤臂门拼命吧？”刘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鬼手听到“死穴”二字时，包扎伤口的动作顿了半秒，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布条，血珠从伤口渗出，染红了浅色的布料。

旋即他抬眼看向刘胜，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没直接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血煞堂和赤狼卫不一样，他们不是来硬拼的——周烈的师弟，也就是血煞堂堂主吴屠，最擅长追踪和设局，哪怕你藏到深山里，他也能顺著蛛丝马跡找到你。”

刘胜挑了挑眉，没再追问——鬼手的动作太大，瞒不过他，可他同样看得出来，鬼手不想提这个话题，再逼问只会徒增隔阂。

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刘胜懒得追问。

收拾战场的人行动迅速，很快便將谷口的战场收拾妥当，只留下满地凌乱的碎石和被扒的尸体。

一行人马沿著官道往山神庙方向走，夕阳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刘胜骑著黑马走在最前，鬼手步行跟在侧后方，目光时不时扫过周围的树林，警惕著可能出现的埋伏。

小嘍囉们跟在最后，步伐整齐，手里握著刚缴获的钢刀，看起来颇有种山大王打劫归来的感觉。

“下一步怎么行动？”鬼手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赵崢带著残兵逃了，用不了三天，赤臂门的援军就会到黑风谷，到时候他们找不到我们，肯定会搜遍周边的镇子。”

“先让人先走会，我觉得赵崢会去王家稍作休息，如果我猜对了，我们晚上就去突袭他们。”刘胜回答道。

“去突袭王家？”鬼手愣了愣，“我们可没有硬碰硬的实力，火药用的也差不多了，只剩一小部分，难以补充，而且赵崢说不定还在那里等著我们自投罗网。”

“所以要快，在他们的天罗地网布置完毕前直接发起突袭。”刘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赵崢肯定以为我们会躲起来，我们偏要去岔河集——王家和赤臂门勾结，他们手里有不少药材，正好能给兄弟们修炼用。而且，我还想看看，我们会不会有其他队友。”

鬼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他摸了摸怀里的黑檀木牌，最终点头：“行，我跟你去。不过贼不走空，我得先联繫下暗线，让他们查探赵崢的踪跡，还有王家的药材库位置。”

刘胜点头同意：“暗线可靠吗？別被赤臂门渗透了。”

“放心，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人，家人都在我手上，比赤臂门那些墙头草靠谱。”鬼手的语气带著几分自信，“今晚我就去传消息，明天一凌晨咱们出发去王家。”

说话间，几人已走到一个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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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勒住马，看向身后的自己人：“老铁匠，你们先走，把东西分了，记得要努力练功。”

老铁匠躬身应道：“是，刘先生！我们会等您回来！”

“你们也先回去休息。”鬼手同样对自己人命令道。

刘胜看著身后的人沿著左边的小路离开，才对鬼手道：“走吧，先去附近的破庙落脚，你联繫暗线，我休息休息。”

两人沿著右边的小路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一座破败的土地庙。

庙门歪斜，神像倒塌在地上，满是灰尘。刘胜走进庙內，用脚踢开地上的杂草，找了块相对乾净的青石坐下。

鬼手则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走到庙外吹了声轻哨，哨音尖锐，却很快被风吹散，只有一只信鸽冲天而起，同样消失在暮色中。

“暗线会在半夜来匯报消息。”鬼手回到庙內，靠在门框上，“咱们得在这待几个时辰。”

刘胜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闭眼休息，养足精神。

半夜时分，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鬼手立刻起身，走到庙门口，与一道黑影低声交谈了几句。黑影递过来一个油纸包，鬼手接过，又低声吩咐了几句，黑影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暗线传来的消息。”鬼手回到庙內，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张手绘的地图，“赵崢现在在王家大宅，王家的药材库在大宅后院的地窖里，守卫不算多，但有两名炼骨境的赤狼卫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