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心思逼问提刀汉子,鬼手的手腕猛地发力,匕首寒光一闪,直接划破对方的喉咙。鲜血喷溅在身后的药材箱上,染透了箱面的红色封条,连上面“赤臂门”三个字都变得模糊不清。
“別愣著!你惹出来的祸,你要和我一起解决!”鬼手一把揪住刘胜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鬼手收拾好剩余的药材,刘胜也拿了几件看起来珍贵的宝物,旋即两人便一前一后往甲板冲。
“我的人在下游芦苇盪等著接应,先把这些最珍贵的东西送出去!”
两人踩著满地狼藉往甲板跑,刚衝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一沉——远处的码头入口处火光连片,橘红色的火焰在夜色里跳动,马蹄声、脚步声、怒喝声混在一起,像潮水般往轮船涌来。
赤臂门的援军果然到了,黑压压的人影举著刀枪,在夜色里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先去火炮位!”鬼手突然变道,拽著刘胜往甲板另一侧跑。
那里架著两门漆黑的钢炮,炮管粗得能塞进一个成年人的胳膊,炮身缠著厚重的铁箍,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这是赤臂门用来威慑码头商户的“镇船炮”,平时连擦炮的人都得是心腹,此刻却成了他们的救命武器。
甲板边缘早已候著两个精瘦的汉子,正是鬼手的手下。
两人见鬼手和刘胜衝来,立刻扛起地上的药材箱,压低声音道:“大哥,船舱里的药已经搬走了,接应的船在芦苇盪备好,要安全脱身,我们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鬼手点头,目送两人拎著箱子翻下船舷,才转身抓起炮台上的炮弹——那炮弹足有小臂粗,沉甸甸的,外壳铸著粗糙的螺纹,往刘胜手里塞了个点火用的火摺子,语速极快:
“简单说,把这铁疙瘩塞进炮口,用这个点引线,瞄准下面的人群打!记住,引线烧到只剩半寸就鬆手,別把自己炸了!”
刘胜攥著火摺子,指尖能触到炮弹冰冷的金属壳,比他想像中重得多,硌得手心发疼。
没工夫细想,刘胜的脑子里飞快闪过上辈子在纪录片里看到的打炮手段,旋即按鬼手说的,將炮弹塞进炮口,又蹲下身点燃引线——火芯“滋滋”燃烧,橘红色的火星顺著引线快速蔓延,带著灼热的温度,空气中瞬间瀰漫开硫磺的味道。
“放!”鬼手的吼声刚落,刘胜猛地鬆开炮架。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甲板都在颤抖,炮口喷出一团刺眼的火光,热浪裹挟著浓黑的硝烟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炮弹拖著尖锐的破空声,像道黑色的闪电砸进码头的人群里,瞬间炸开——泥土、碎石、断木混著血肉飞溅,原本密集的人群瞬间炸开个缺口,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连远处的马蹄声都顿了顿,像是被这威力震慑住了。
这威力远超刘胜的想像,比他在现代纪录片里见过的二战迫击炮还要迅猛,落地的瞬间直接掀翻了半片码头。
青石板路面被炸得坑坑洼洼,碎石子像子弹般四处飞溅,擦著人的皮肤就能留下一道血痕。
“好炮!”刘胜眼睛一亮,刚才的紧张瞬间被兴奋取代,赶紧去搬第二枚炮弹。
鬼手也没閒著,另一门钢炮早已点燃引线,“轰隆”一声再次炸响。这一次,炮弹精准地砸在赤臂门援军的马队里。
马匹受惊发狂,扬起前蹄嘶鸣,鬃毛纷飞,把背上的骑士甩得满地打滚,有的直接撞在旁边的人身上,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乱成一锅粥。
“这群杂碎,平时拿这炮嚇唬人,今天让他们尝尝自己炮的滋味!”鬼手啐了一口,又弯腰塞进一枚炮弹,眼底满是狠劲,额角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
赤臂门的人彻底红了眼——那两门钢炮是他们的宝贝,是门主了大价钱买来的,平时连碰都不让外人碰,如今却被敌人用来轰击自己人。每一声炮响,都像砸在他们心上,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几个炼骨境的武者怒吼著往船上冲,手里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却被又一轮炮弹炸得连连后退。
有的直接被碎石砸中胸口,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有的被气浪掀飞,撞在码头的木桩上,骨头断裂的声音隔著老远都能听见。
刘胜和鬼手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最后一个装弹点火,一个调整炮口。
仗著身为武者的手脚麻利,力气堪比寻常人的几倍,相互协作下,两门钢炮不间断的轮番轰鸣,炮声在夜空中连成一片,震得江水都在晃动,连远处的芦苇盪都跟著沙沙作响。
炮弹像不要钱似的砸向码头,火光一次次照亮夜空,將赤臂门的人影炸得东倒西歪。
原本气势汹汹的援军,硬是被这近乎一个营的炮火压製得抬不起头,只能在远处骂骂咧咧,却没人敢再往前冲一步——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炸飞的人。
直到炮台上的炮弹堆见了底,最后一枚炮弹炸响后,甲板上只剩下浓浓的硝烟和发烫的炮管,炮身还在微微震颤。
鬼手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的皮肤被熏得漆黑,他拽著刘胜往船舷跑,声音里带著一丝急切:“差不多了,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两人翻下船舷,稳稳落在一艘小船上。
鬼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罐子上插著根燃烧的引线——那是他之前带在身上的“底牌”,延时炸弹。
用力將陶罐扔回轮船船壁上,“啪”的一声脆响,罐子稳稳贴在了船身的铁板上。
没有半分犹疑,鬼手快速划动船桨,木桨拍打著水面,溅起细碎的水。
小船像离弦的箭般往芦苇盪衝去,很快就隱入了茂密的芦苇丛中。
身后的轮船上,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火焰瞬间吞没一切,滚滚浓烟直衝夜空,连江水都被映得通红。
赤臂门的怒吼声在夜色里越来越远,带著不甘与愤怒。刘胜回头望去,只见那艘钢铁轮船在火海中渐渐倾斜,船体裂开巨大的口子,最后半边船身沉入水里,只留下冒著黑烟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