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就好，靠谱就好……那你到了煤矿，可得少跟赵天虎硬碰硬。他要是耍无赖，你就找保卫科，找你们张部长，別自己扛著。”
“知道了妈。” 许大茂把桌上的笔归拢好，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去整顿安全，不是去吵架的，按规矩办事就行。”
正说著，院门口传来自行车的铃鐺声，林晚清下班回来了。她手里提著个布袋子，进门就喊：“妈，我回来了！”
“晚清回来啦？” 许母连忙起身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买这么多东西，这都是些什么呀？”
“我下班的时候想著家里零食也没了，就去供销社买了点饼乾和水果。”
林晚清笑著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两包钙奶饼乾；一串香蕉，还带著青头，得放两天才能吃；还有几个苹果：“大茂你去洗几个苹果，我去给你收拾下行李。”
许大茂拿著几个苹果去了院子：“也不用收拾太多东西，换洗衣服收拾两套就行了。”
许大茂洗完苹果，用乾净毛巾擦了擦，递了一个给母亲：“妈，您吃个苹果，刚洗的，甜著呢。” 又拿了一个往臥室走，想给林晚清送去。
推开门时，正看见林晚清在叠他的厚外套：“这天气还不算太冷吧，外套要不就不带了？”
“带上总没错。” 林晚清又拿起一件蓝布衫叠好，“万一晚上要去招待所外面办事，风一吹就凉了，围著围巾能暖和点。对了，你那件带补丁的工作服我也给你装了，下井的时候穿，脏了破了也不心疼。”
“张部长让我跟你说一下，这段时间可能有人会找上你，你可得小心点。”许大茂说道。
“张部长还说別的了吗？是知道会有人来家里闹，还是会去我单位找我？”
“没说具体的，就说让你多留个心眼。” 许大茂走到她身边，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別慌，要我说张部长就是想太多了，事情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的。”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大茂就起来了。林晚清已经把行李收拾好，放在门口，许母也做好了早饭，煮了鸡蛋，热了牛奶。
“快吃，吃完好赶路。” 许母把鸡蛋剥好，放在许大茂碗里。
许大茂快速吃完，拿起行李，跟母亲和林晚清道別：“妈，晚清，我走了。”
林晚清送他到胡同口，看著他骑上自行车，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往家走。
许大茂骑著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工业部。老周和李工已经在门口等著了，两人手里都提著装满检测设备的箱子。
“许副部长，您来了！” 老周迎上来，“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
“走！” 许大茂把自行车停好，坐上车车子发动，朝著兴达煤矿的方向驶去。
车子刚驶出市区，许大茂就从后视镜里瞥见一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著。他心里一沉，侧头对副驾驶的老周说：“后面那辆车，从工业部门口就跟著咱们，估计是赵天虎的人。”
老周回头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怕他个球！咱们是按部里规矩办事，他还敢拦车不成?”
果然刚出四九城，那辆黑色轿车突然加速，斜插在许大茂他们车前，逼得司机猛踩剎车。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著黑色夹克的男人，走到车窗边，敲了敲玻璃：“许副部长是吧？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们请你下来？”
“知道我们是谁吗？工业部安全督查！你们是哪儿的？敢拦公务车，想蹲局子？”老周摇下车窗，语气不善的问。
“你们別误会，我们只是想跟许副部长谈谈罢了。”
许大茂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谈什么？在路中间拦公务车，这是想谈的样子？要是真想谈，让你们背后的人出来，別派两个嘍囉来浪费时间。”
左边的男人脸色僵了僵，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许副部长，我们是赵矿长的人。赵矿长说了，您要是能高抬贵手，別把整顿搞得太严，他愿意给您拿点辛苦费，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许副部长何必錙銖必较呢。”
“辛苦费？我看是烫手的赃款吧？矿工在井下顶著瓦斯超標、支护断裂的风险干活，赵天虎不想著整改隱患，倒想著用钱收买我？你告诉他，我许大茂不吃这一套！”
“许副部长，您別给脸不要脸！赵矿长能给您钱，也能让您……”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大茂打断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我给你脸？”
“许副部长今天是不愿意善了了？”
“对，我本来就打算从严处置！从严处置是部里的规定，更是对矿工的命负责。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把车挪开，別在这儿妨碍公务，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吃生米！”
那几人腿肚子开始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许…… 许副部长，您別开玩笑，我们就是…… 就是来传个话，没想跟您作对。”
“传个话需要拦公务车？传个话需要拿钱收买？这些话，够你们蹲几年局子了。现在要么把车挪开，要么解决我们几个人，不过我们几个都是国家干部，你敢动手吗？”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右边的男人连忙说：“挪！我们这就挪！许副部长，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完，两人跌跌撞撞跑回车里，手忙脚乱地把车挪到路边。
老周这时候也下了车：“行啊许副部长，这话说得够硬，看他们那怂样。”
“赵天虎派这几个人来，说明他心里慌了，煤矿里的隱患肯定比咱们想像的还严重。”许大茂瞥了眼路边缩在车里的两个男人，转身对老周和李工说：“別在这儿耽误时间，咱们赶紧去煤矿。”
三人重新上车，车子很快驶离。
车子越靠近兴达煤矿，周围的景象也变得荒凉起来了，路边的野草长得快有半人高，偶尔能看到几个穿著破旧工装的矿工，脸色蜡黄，低著头匆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