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正面硬刚皇后,戳破恶毒歹事,险些吃了一铜灯!
“可有看上哪个朝臣的女儿?”陈皇后柳眉一挑,带著香风往前了半步,又笑问,“哪怕是宗亲的女儿,亦可以提。”
“微臣—”樊千秋张了张嘴,正想说一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没成想被皇后自顾自地直接打断了。
“倘若你娶了哪家宗亲的女儿,我等便是一家人,亦可常来椒房殿走动,平日此间太冷清了些。”皇后继续说道。
“这—”樊千秋更加糊涂了,听了皇后这番话,他倒看不出对方到底是“轻薄不正”,还是天真烂漫,真不晓世事。
“依我所见,淮南王刘安的小女今年刚好是二十,虽耽误了几年,与你倒是很相配。”皇后盯著樊千秋,似在等回应。
““..—”樊千秋听到刘安之名,更觉得不妙了,连忙再次下拜顿首,抢先说道,“匈奴未灭,
何以家为!”
“..—”皇后沉默片刻,终於长长地嘆了口气,极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尔等男儿身,
只想建功。”
“皇后恕罪,微臣刚刚失言了。”樊千秋再请,只希望儘快结束这个“尷尬而危险”的话题。
“樊千秋啊,看你长得很壮实,怎么动不动便顿首请罪?看你如此小心,也不像———”皇后说到此处,忽然冷哼了一下。
“也不像是有本事在滎阳县將我那两个兄长杀掉的的模样啊,”
皇后忽然笑了笑,然后才说道,“又或者,你是在装?”
听到此处,樊千秋终於是鬆了一口气,他寧愿陈皇后直来直往地与他算帐,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云里雾里地说些古怪的话。
当然,他也终於对陈皇后有了新认识,这女子果然是不简单啊。
既能自如地在端庄与轻桃中来回变换;也能时而天真浪漫,时而冰冷縝密。
这种女子,最难以应付。
稍不注意,便会被她的“香气”迷住,做出自以为聪明的事情,
只是不知,那朝堂之上,有没有被其制住的朝臣。
“皇后说错了。”樊千秋伏身直言道,他此刻已经彻底看清了,那能言善辩的能力又回来了。
“呵呵呵,我確实错了,你的胆子啊,当真不小,竟敢说我说错了。”皇后有些怒地说道,“你说,我何处说错了。”
“皇后的兄长,都不是我杀的。”樊千秋直起身。
“不是你杀的?是何人杀的?”皇后脸上的端庄和嫵媚迅速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冻人的冰霜。
“陈自然死於山贼强人之手,河南郡守庄府君三年前便已查清了,”樊千秋顿了顿接著说道,“至於陈须,是自杀。”
“哼,自杀?我虽然不常出宫,却不是聋子瞎子,也看得懂那爱书,你竟说他是自杀,是欺君!”皇后轻咬著皓齿斥道。
“微臣不敢,可陈须贪墨国帑,事发后不思伏法,欲谋害微臣性命,微臣只不过按制將其斩杀,又怎能算是有过错“陈须之死,怪不到微臣头上,要怪便怪他自己,他若是遵纪守法,不触犯汉律,何人能杀他?”樊千秋意有所指地道。
“..”陈皇后没想到樊千秋看起来非常地粗鄙,竟如此能言善辩,滔滔不绝说出来的这歪理,让她亦不能反驳一句话。
“不与你这酷吏爭辩!”皇后说完之后,便拂袖,提著衣快步走回到了上首位,居高临下地看著樊千秋,面色愈阴沉。
“—”樊千秋不迴避,而是更“放肆”地与之对视,双方既然已摆清楚了立场,他便不怕了,直来直去,其实更容易。
也是此时,樊千秋终於发现陈皇后与陈须兄弟在面相上的相似之处,虽长得俊美,可被触怒后,怨气极重,眉眼儘是狠毒。
只不过,皇后和她的那两个阿兄比起来,要“以色侍人”,所以才“变幻多端”,能够用不同的面目示人,以此蒙散旁人。
时而端庄,时而嫵媚,时而天真,时而强势-对樊千秋而言,確实非常地险恶,但是,对那枕边人来说,倒有闺帷之趣。
如此看来,刘彻亦有软肋,否则在这几年怎会重新与皇后再续前缘?
只是不知,皇后这看得到的本事和看不到的本事,是不是楚服教的。
“你且说,今日来椒房殿,有何事要报?”皇后彻底冷成了一块冰,却比樊千秋想像得好,至少未在“杀兄之仇”上纠结。
“本官今日来查巫蛊之案,特意才来向皇后请报。”樊千秋直言道。
“又是这巫蛊之案!”皇后用力切齿道,“李广便查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有眉目,说不定—
哼,说不定是贼喊捉贼呢!”
“所以,县官下詔,让微臣接著往下查。”樊千秋看对方那副篤定的模样,只是觉得好笑,却不能现在便挑破。
“既然查巫蛊之案,你当去昭阳殿问她,何必问我?”皇后这个“她”,便让椒房殿和昭阳殿的语无处可藏。
“微臣已经去过了。”樊千秋再次答道。
“既然你已去过了,又何必再来问我?”皇后道。
““..—”樊千秋再次语结,心中又苦笑,此时此刻,他倒是能体会到刘彻奔走两宫之间的苦处了,一夫二妻,也不易啊。
“皇后是后宫之主,微臣在宫中查案,自然当向皇后请报,否则,不仅不符成制,更不符礼数。”樊千秋先奉承了一句。
“你倒也不必奉承,今日究竟为何而来?”皇后不假顏色地冷问。
“微臣有一事奏问。”樊千秋用不著討好陈皇后,索性直接问了。
“是她让你来问的?”皇后身体前倾问道。
“她?何人?”樊千秋一时未能回过神来。
“何人?便是昭阳殿的那个魅惑陛下的贱奴卫氏!”皇后忽然尖叫一声,猛地拂袖,將面前案上那些精巧的彩色陶俑扫到地上,
“啪”一阵响之后,不管是鼓吹手还是起舞者,又或者是鸡狗猫和牛马虎豹,全部都在地上撞得粉身碎骨,失去所有的神韵。
“..—”樊千秋眉,却不敢有什么行动,反倒是守在门外的內官宫婢到门前查看,但是最终却都没有进来,只是默默地散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有令,所以不敢进殿,还是平日常见此景太多,已不见怪不怪。
皇后倒没有继续发怒,她看著一地的狼籍,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易觉察的诡异的笑容,心中似乎非常畅快。
恐怕,在皇后的心中,恨不得散落一地的不是破碎的彩陶俑,而是诸卫的残肢断臂。
“你要问何事?”发泄完怨气的皇后理了理自己袍服的袖子,再次若无其事地问道。
“微臣想请问,在椒房殿內,是否有一个叫做楚服的巫祝?”樊千秋盯著皇后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