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午同田源的缘分很奇妙。
在江西老家读书,田源是班长,管著他,在广东打工,人是组长,还是管著他!这不算啥,关键是在他们江西老家的国企单位里,田源他爹居然也是组长,管著郑午他爹!
所以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你的dna决定你的终点。
还是要学会投胎呀,同志们!
听说是叫他下来帮著付车钱,田源简直哭笑不得,道:“你也真的能干,多大个人了,出门都能忘带钱。”
郑午只能装憨赔笑。
他就给了张100大钞,还塞了几块零钱,方便找兑。
一事不烦二主。
郑午又请老司机把自己拉回茶园村,总共收了三趟钱,这货都乐得露出了屎黄色后槽牙,还叮嘱他下次出门一定要找自己。
告別殷勤的司机,掐掉自己是冤大头的不正確思想,终於可以找房子了。
茶园村的出租屋就像剩男剩女一样多,质量也同样良莠不齐,一定要多问多看。
要向眾海王学习,广撒网,多敛鱼,择优录取。
这里最常见的类型,就是一层楼几间空房间配一个卫生间,虽然房租才50,便宜实惠,郑午也直接略过。
砖墙房还好,还有更离谱的木板隔间,隔音效果实在堪忧,干什么都跟开直播似的,晚上更是直播摇床大赛,是那个年代不少猥琐男的免费福利。
看了一圈,没相中的。
就有热情的阿婆给他指路,说村边有座小院子整租,可能合他心意,就是比较贵,只叫他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又没损失。
看房比相亲好。
遇不到专坑男同胞的酒托,饭托,奢侈包包托,金银钻石首饰托,这托那托,不看白不看。
郑午摸摸兜里的三瓜两枣,悬著对房租价格的担心,找去了。
院子並没挤在村里,半路又看见几棵榕树。
广东的榕树,隨处可见,有些大树下还请得有菩萨,插著没烧完的香,地上散落著鞭炮燃放后的残红碎纸屑。
广东人特別信神。
不像郑午,进门就拜,出门就忘,主打一个灵则菩萨保佑,不灵则什么封建迷信。
绕过榕树不远,就到了地方。
青砖围墙,老式大门,门上还嵌著块匾,板板正正写著陈院二字。字跡已经被风雨侵蚀,墙皮也有些斑剥,带出岁月的痕跡。
许是春节刚过,两边贴的白头春联还规规正正。
一写开富贵,一写竹报平安。
两广的春联都带著留白,一说是纪念淞沪会战牺牲的粤军將士们,一说百多年前就有了。
不知道信谁。
进了大门,入眼一栋砖房小楼,两层,一楼三间,堂屋供著財神,右边是楼梯加一小房间,左边是厨房,旁边砌著简陋的杂物间,二楼两间大房间,大露台,独卫,抽水马桶。
后院搭著个鸡笼,几只咯咯噠低著头在觅食,还栽著几棵荔枝树,正抽著新芽,沿围墙种满了紫粉色的三角梅,粉嘟嘟的开得正艷,格外亮眼。
小院占地300多坪,通公路水电。
郑午说不出的满意。
离群索居,整洁幽静。
特別適合文化人。
再养他几只猫猫狗狗,写乏了就出来逗猫戏狗、拈惹草,它难道不香吗?!
一问价格,果然跟小院一样香。
不算堂屋,80一间,240每月,年付。
他悬著的心终於死掉了。
整整打工人大半年工资。
太贵了。
可这院子值这个价。
再次摸摸裤兜,又想想原主那乾瘦的钱包,和他尾款飘零的存摺,郑午艰难的咽下口水,热情的和房东阿婆聊了起来。
广东话是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