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穿越者,他不想上班,还想出去赚大钱……”
郑午愉快的啍著歌,提著打工人標配的红塑料桶,出了宿舍。
早上八点多,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宿舍楼静得像墓地。
大楼很有年代感,马赛克外墙,水磨石地板。
楼共5层,简陋之极,一遛儿的铁桿大通铺,好似古代供贩夫走卒歇脚的大车店,一共住著员工3000多人,只一楼是男员工宿舍,浓郁的脚臭味肆意乱窜,平时路过的女工们都得掩鼻。
其余楼层都是女员工,足足占了五分之四!
像这样极度阴盛阳衰的电子厂,在90年代的深圳特区华强北,不下百来家,这惊人的性別比,导致进电子厂的男人就像进了怡红院,处处鶯鶯燕燕翠翠红红,美不胜收,数不胜数。
一碗粉追一个女朋友,並不只是说说而已。
玩得的,人手十个女朋友,都不带重样的。
老实男人也能捞个老婆,货真价实,且不含硅胶,结婚还不跟你要车要房要彩礼,更没有临时加价的上车礼下车礼。
倍儿爽!
郑午把水桶搁水池边,进了全厂公用的厕所。
年轻真好,肾功能强劲,尿尿都能飆三丈远。
拉完出来,他整个人又意气风发了,见周围没人,忍不住嚎了一声:“我要一个泡十个……把我同学的马子全泡光!”
一个个的。
居然敢笑话我失恋。
哭去吧。
原因很简单,他穿过来这几天,懒得去车间打螺丝,就一直躺著装病,原身那几个损友同学却都在笑话他,笑话跟他恋爱半年的厂又移情別恋了,所以他阳萎了。
笑死。
原主的绿帽,与他现郑午何干。
厂就算再恋十个八个,他也不会吱一声,早成过去式了,更何况自己和她也就多说了几句话,连手都没拉过,算哪门子的失恋。
作为一名穿越人士,堪称財神降临这个年代,好色的眼光早已经呈量子式发散,衝出亚洲,走向世界,落到风华正茂的球莫妮卡和法国玫瑰苏菲玛索身上了……
人果然需要发泄。
发完疯的郑午浑身舒坦,眉开眼笑的洗漱完,拎著水桶回到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十分安静,搁置好洗漱用品,下意识看看手上的电子表,刚好八点二十,永盛电子厂每天早上的查房行动马上要开始了。
他开始倒数。
“3,2,1。”
“鬼子进村!”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急促聒噪的口哨声,保安们鬼哭狼嚎的衝上楼梯,郑午的房门呯的被踹开,一个保安毫不客气的朝他吼:“这都几点了,你咋还不去生產车间?想等著我来请?”
“心臟病犯了。”
郑午隨意捂著胸口,拙劣的装病。
“你小子……这都几天了!”
这保安却指著他噗的笑了,“我真是服了你个滚刀肉,一天到晚换著样装病,不是这痛,就是那痛,死活不肯去上班。”
难怪有些眼熟呢。
原来都查他几次了!
郑午也跟他嬉皮笑脸,“我真没装,昨天梦到中了五百万彩票被人喊醒了,到现在我还撕心裂肺的心痛著呢。”
“你!”
直接给保安整无语了,“得,您老这金额太大,要不你乾脆请长假再心痛上一两个星期吧,免得我天天查你。”
郑午却把笑脸一收,认真的告诉他,“明天起我就不痛了,因为我要跑路了。”
“哦。”
保安一愣,连他的病假条也没查看,丟下句,“江湖再见。”
人就迅速消失在门口。
永盛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可能再也不见,没几个人会在意。
宿舍又沉静下来。
查房目的是为了撵那些混子工人去车间。
在1992的深圳特区,在华强北这个时刻高速运转的工业区,你不想进步,有的是办法逼著你进步。
想躺平?
没门。
这工厂,郑午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太耽误他伟大的小目標计划了。
他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
在华强北这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曾走出过50位亿万富翁,他现在想当第51位,甚至还想著要不要去深圳大学偶个遇,指导指导小马同志。
毕竟这位號称南山必胜客的大佬跟他一样,现在才21岁,还窝在深圳大学,老老实实念他的电子专业呢。
他打算今晚领了钱就交辞职单,准备挥一挥衣袖,带上钱瀟洒的走。
批了,从门口走,不批,就翻围墙走。
现在特区用工严重短缺,辞工並不容易,翻墙跑路再正常不过。
所以今天必须出去找个窝。
一个能让他安安静静抄……写书的窝。
读书人的事,能叫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