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那站出来的年轻人倒是不错,宿沅常平日里也有留意其余人才,於是便提了几个人的名字。
提及朝上那人时,孟序也有几分印象:“苏星文?他之前在工部节慎库任过职,可后来因公主夜宴一事被贬去了虞部司,此人,倒也算个良才。”
萧蘅闻言,略略一思索,却见宫女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告知萧行雪已经往偏殿这边赶了。
三人齐齐看了一眼,没想到公主动作这么快。
萧蘅道:“阴阳司一事还请二位爱卿多多费心,现在用人在即,应广纳贤才,至於大桥一案,就让苏星文参与,不过.....孟大人,恐怕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在你身上。”
孟序道:“臣定当竭尽所能。”
说罢,萧蘅转身从博古架取下一方锦盒递给宿沅道:“宿老,朕不能亲自去探望,此物是国师所炼,有大作用,记得带给宿大人用。”
宿沅常俯身道谢,和孟序一道从侧门离去。
两人回到市井中,老人家没敢耽误,先行告辞回家。
看他走的这般匆忙,孟序也是不解,询问起莫惊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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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说书人还在提六集村一事,莫惊羽道:“孟大人您想想,宿老就这么一个亲巴巴的孙女,又受了伤,肯定急著回去照顾啊,您肯定不知道这亲人.....”
他忽地止住话头,清了清嗓子,隨手拿起街边一束:“要不咱们也去探望探望?您不是还要送刀吗?”
孟序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你说的对,我確实不懂这亲人之间应当如何相处,罢了,回去取刀。”
宿沅常刚踏进院门,婉儿已捧著铜盆迎上来,伺候老人家洗手,又立马命人备茶和常服,一套流程下来,井井有条。
等换完了衣服,宿沅常才询问起来宿璃的状况。
婉儿笑了笑:“自然是好著呢,如今不光是於家娘子来了,咱们郎君和於老爷也来了,都在屋里说话呢。”
宿沅常皱了皱眉:“此事他们如何知晓?”
婉儿收拾著药材,擦洗著陶罐:“还不是郎君去了紫云观,发现大娘子已经下山,稍一打听就去长春医馆买药。他都去了,您想想於家老爷能是个消停的吗?”
两人一大早就去那鼎有名的医馆排队买药,背回来一筐又一筐的,看著都嚇人。
宿沅常也终於忍不住笑:“你说这元宝胡闹也就算了,於渊这老小子怎么也跟著胡闹啊,这么多买来作甚,就不能盼阿璃点好?”
婉儿道:“这也是他们著急,估摸著又了冤枉钱。眼下大娘子被缠的烦了,您这边还是早早过去解围,熬药的事儿交给奴婢来做吧。”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宿沅常拿起一把陶刀,擦了擦,將人遣退后,他便解开护腕,捲起袖子,看著咕嚕冒泡的药,想起昨夜桑大夫的话来。
那桑大夫医术高明,虽给了丹药,可宿璃体內的寒毒却已是根深蒂固,昨夜已经提醒过,需得正午以腕血入药。
这人血比鹿血温润滋补,倒也不相衝,还能暖身,让五臟心肺活络过来,防止寒毒渗透。
他深吸了口气,眉头都没皱一下,刀锋就没入苍老的皮肤,划下一道红痕,鲜血沁出,顺著滴进了汤药里。
在沸腾的汤药里,鲜血似盛开的桃,眼前忽然浮现出小丫头刚刚被捡来宿家时的模样。
那时儿子和儿媳八字还没一撇,倒是先多了个孙女。
他就这么和老妻拉拉扯扯的,把宿璃给带大了。
虽不是亲生,小丫头却有七分儿子的影子。
年纪小小的就举著桃木说要斩尽天下妖邪。
当年小宿璃头上髮髻的红飘带,还是他这个阿爷扎的。
那火红的顏色,跟这滴下去的血一般鲜艷。
“老爷您这是何苦呀!”
一直守在门口的婉儿看到这幕,当即冲了进来,看到他手腕的红痕,急著要去找绢布给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