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守备营,驻扎在上京城北城门外,拱卫皇城的三大营之一,兵將三万余人。
“左大人,其实只需出一份协查函,能让我出入军营即可,不必亲自前往。”
左都做人尚可,张文不想搅了別个的安寧。
两人此刻正在前往城北军营的路上。
“你若是查那元阴之事,莫说协查,我都不会让你进督察处的门。”左都將檀木弓背於身后:“但瀆职罪,死得是你镇武司八个杂役,却有可能在將来毁我万千军士的性命。”
左都继续道:“你镇武司查的是公平正义,但我督察处不同。
莫说滥杀无辜,哪怕奸淫掳掠,在军队里也有缓和的空间。
唯独瀆职背刺这种事,决不能容忍,我大梁將士是要去战场与敌人搏命廝杀的,岂能还惦记著背后是否有歹人作怪。”
张文听得认真:“前半句话,恕张文不敢苟同。”
“大梁將士不需要你认可,敌人的脑袋认可就行。”左都冷声。
出了北城门,京都守备营在两三里处,若是皇城有变故,从收到消息到抵达皇城,快马不过一刻时间可到。
两人到达京都守备营驻地。
站岗的戍卒认得左都,忙將二人迎了进去。
“看来督察处在军中威严甚高啊!”张文笑道。
左都面色严肃而不语,颇有督察之风。
“现有一瀆职案,与你营孙忌千总有关,传他来此问话。”
这话是对著那戍卒说的。
军部督察问案,那戍卒不敢怠慢,赶紧跑去传话。
一盏茶的功夫,戍卒匆匆跑回,依旧恭敬有加,对著左都躬身。
“启稟督察大人,孙千总让卑职带话,他乃从五品千总,您是六品督察,依大梁兵律,您对他没有督察之权。”
左都面色有些掛不住,忍著怒意挥手,让那戍卒退下。
“督察大人莫气,千总查不了,督察个百总还是可以的。”张文垫了一句。
这话戳了左都的心窝子:“若不是你们这些镇武司的怪胎,哪里会有从五品的千总?”
左都也实在委屈,一般千总不过从六品。
“左大人別急,待我替大人討个说法。”
张文从怀中掏出鱼龙玉佩,喊来旁边的驻守兵士。
“去把你们的孙忌千总,给我找来。”
那兵士本来不以为意,打量几眼玉佩之后,脸色骤变,惶恐不安,立刻转身跑去,连个话都忘了回。
片刻不到。
一名甲冑將军威风凛凛,踏步而来。
张文与左都起身行礼。
“镇武司张文见过將军!”
“督察处左都参见將军!”
那將军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我乃京都守备营第一副將,李俊山。不知玉佩在哪位手中?可与我一观。”
张文上前,將鱼龙玉佩递给李俊山。
李俊山手提玉佩,置於阳光下,使得其中的水晶细丝越发明亮。
“是小王爷的玉佩。”李俊山有些惊讶。
燕云歌远在恆阳,十来年未在上京城露过面,极少有人知道他与燕王的关係。
但李俊山却知道,燕云歌是燕王最疼爱的幼子。
“张都卫与小王爷很熟?”
“哈哈哈,也还好,救过命,闯过阵,喝过酒,骂过娘。”
张文嬉笑著说,李俊山却是听进了心中。
“张都卫前来查案,需要传唤何人?”
“孙忌,千总!”
张文敏锐得察觉到,在听到孙忌的名字时,李俊山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