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浴袍,胸前松垮地敞开着,素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手里捧着半杯红酒,酒液在灯火中荡漾成血色的波纹。
她很自然地坐下,倚进司命怀里。温香软玉,仿佛一切再正常不过。
“杰西米,亲爱的,你今天看起来脸色很糟,怎么了?做噩梦了嘛?”
“……杰西米?”
司命眉头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脑海里猛然刺入一段生硬的信息:
——杰西米,男,36岁,灰熊镇启星公司一级网络工程师。
——詹娜,女,27岁,杰西米的妻子。
剧痛袭来,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大脑被钉子钉住。
“该死的……”司命在心里低声咒骂。
“这塔不仅要玩死亡游戏,还要强行让我玩角色扮演?”
不过,怀里的红发美人带着热气的呼吸,真实到不容置疑。
她的体温烫得过分,仿佛要把司命的理智也一点点蒸散。司命心头一沉,嘴角却勾起一抹看戏的冷笑:
“行吧,那我就看看,你要把这出戏唱到哪一步。”
“没事,詹娜。”司命调整语调,模仿着设定好的“杰西米”。
“可能白天的工作太累了,我只是有点恍惚。”
“哦?”詹娜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边勾起笑意。
她抿了一口红酒,却没吞下,而是俯身覆上来,红酒沿着舌尖缓缓渡给司命。
她跨坐到司命腿上,双手撑在他胸膛,声音暧昧低沉:
“那么?让我帮你放松放松?”
暧昧的气息弥漫开来。
壁炉里火焰旺盛跳跃,似乎都在为这一幕伴奏。
然而在火光的摇曳里,司命余光捕捉到一丝诡异:
詹娜的影子并没有乖乖黏附在她身后,而是像活物般轻轻颤动,轮廓时而拉长,时而分裂成几缕细丝,仿佛在地毯上吐着无形的舌信。
她呼出的气息甜腻浓烈,却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腥铁味,像是血液混合着酒精的发酵气味,令人本能生出排斥。
司命分不清这气味是来自她口中的红酒,还是来自她体内某种被掩盖的深层真相。
她的眼眸在火光中闪动,红得过分,像是被夜色浸泡过的宝石。
她笑容越发迷人,却也越发像是一层假面。
在这一刻,情欲的氛围被推到极致,可那隐约的血腥与错乱的影子却让司命心底更冷。
就在氛围逐渐失控时——
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骤然响起。急促,凌乱,像是心脏骤停前的警报。
詹娜眉头紧皱,仿佛极不耐烦。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该死,是邮差。”
司命眯起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詹娜的语气仿佛习以为常:“那肯定是属于你的信件,杰西米。
快去取吧。灰熊镇的规矩——自己的信只能自己取,不能拒收。”
她翻身起身,坐到一旁沙发,随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她的眼神仿佛在说:
“快点应付走邮差,回来我们继续。”
壁炉火光摇曳,门铃声依旧急促。
司命慢慢吐出一口气,目光盯向那扇黑漆漆的门。
“好吧,地狱邮局的第一封信……终于来了。”
门外,阴影晃动。
“哐——”一声,铁质邮杖在地砖上重重敲落,带起细碎的火星。
司命下意识抬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牛头人邮差,黑色制服笔挺,脖颈间别着生锈的金属徽章,眼眶里燃着漆黑火焰。
手中鞭索微微摆动,发出骨刃摩擦般的刺耳声。
司命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几乎脱口而出:
“……传递灾厄的地狱邮差?”
他掏出随身的秘诡卡,指尖轻抚,卡牌正面便印刻着这头怪物的轮廓。
活生生的相似,仿佛从卡牌里走了出来。
邮差没有回应。
它的双眼燃起如烛火般的幽光,从司命头顶扫到脚底,像是在解析、审判。
空气骤然冰凉,连壁炉火苗都“咔”的一声,硬生生凝滞。
良久,邮差才抬起手。
那只巨大、嶙峋、像是由枯骨拼接的手掌,递来一封封口处涂满猩红漆蜡的信件。
信封冷得像冰,贴上司命的掌心时,仿佛有细针顺着血管一路爬入心脏。
他低头一看。
信件收件人一栏——不是“杰西米”。
而是:
“致谎言编织者·司命。”
司命眼神一凛,唇角却勾起讥诮。
“……呵,果然玩的是我。”
他拆开信封。
纸张轻轻抖动,如同呼吸,黑色字迹在纸面上自动浮现:
指令内容:
在下一个整点到来之前,
找出——并揭开你妻子詹娜的背叛。
你将有两次机会。
每一次,你必须拿出“证据”,当面对质。
若证据荒谬,她将嘲笑并拒绝。
若证据成立,她承认。
至于承认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不归你管。
请铭记:
若你未能完成,下一封信将写下你的讣告。
补充条款:
你不可拒绝此信。
你不可让他人代劳。
证据可能早已散落在你们的房子里,
或埋在她的眼神深处。
地狱邮局·投递必达
「亲密,是最锋利的刀。」
纸面在最后一行落定时,像被无形之手按下烙铁,发出焦灼的“滋——”声。
司命眯起眼,轻声吐出两个字:
“……有趣。”
司命转身回到客厅。
沙发上,詹娜双腿交叠,慵懒地倚着,指尖转动酒杯。
火光映照她的眼眸,半是温柔,半是挑逗。
她笑,意味深长:“亲爱的,今晚……我们是不是还没真正开始?”
司命看了她一眼,唇角挂着他一贯的玩味。
他缓缓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声音低沉,却像情人呢喃:
“詹娜,如果爱情是一场舞……你会不会偶尔走错步子?
也许……和别的舞伴,来了一段意外的旋律?”
詹娜的睫毛微颤,似乎被撩得心痒。
司命目光更深,继续引导,话锋宛如陷阱,却披着情话的外衣: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在别人怀里低语……
你敢在我面前,说一句‘是的’吗?
说出来……我会原谅你,也会包容你。”
气氛骤然凝固。
詹娜唇角微张,红酒在杯壁颤抖。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好像被某股无形的力量扼住——
那是邮局的“锁”,不容剧本提前收束。
她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含糊的颤音……却硬生生停滞。
下一秒,她的神情猛然重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端起酒杯,轻轻啜饮,语调温柔如初:
“杰西米……你今天怎么了?脸色真的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司命靠在沙发背上,黑色瞳仁里只剩下冷意。
“……果然,剧本锁死了啊。”
他心底轻声呢喃,唇角却仍挂着似笑非笑的小丑弧度。
「信件就是剧本,人物就是邮票。
你以为自己在说谎,
其实连‘谎言’的台词,
都早已被写进了邮局的存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