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大概是知道她在生气,所以,楚奚都没有出现过。她有一种感觉,这次进来的人,是她等待以久的那个人。
“太太,你吃点东西吧!不然的话,你会饿坏的。”
“太太,先生……先生大概是不愿意跟你离婚,才会这样吧?我想,他是爱你的,更何况,你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太太,要不,你就打消离婚的念头吧?我可以肯定,只要你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先生立马就会放了你。”
她低声地喃着,而后,嘴角的笑变得更加地讽刺。
一个人的爱情,不是爱情,那只是一出独角戏,她在演着情深几许,而他,冷眼旁观,从不伸手把她拉近。
“楚奚,放了我吧!好好跟柳微澜在一起,忘了我这个人,跟我各自天涯。反正,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那么,又何必跟我纠缠不清呢?难不成,你还真想把我锁在这里一辈子吗?”
“楚奚,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再也没有力气奔向你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今天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没有碰过柳微澜,甚至就连亲吻都没有,我唯一碰过的女人,就只有你容浅而已。”
他和她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了,柳微澜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消磨她感情的,到底是什么。
那双深如瀚海的眼眸,瞳仁黑得能让人不自觉地沉沦下去。
只是,她的这番话,说的音量太低,唯有她一个人才能听见。
“你这样有意思么?”
以前,他对她甜言蜜语,可最后,她得到的是什么?
或许,他们本就存在这样的距离,是她天真,是她傻,傻到以为自己能跨越这距离,到达他的身边。
她缓慢地下床,因为她的举动,足踝上的脚链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脚链的长度,甚至是让她连从二楼跳下去的可能性都给掐断了。
月嫂叹了一口气。
楚奚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衬衣,最上头的两颗钮扣打开,露出了里头健硕的胸膛以及性感的锁骨。
他本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可偏偏,说出口的,却是会把她激怒的语腔。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
她喊了好几声,面前人才稍微动弹了一下,但是,却只是慢慢地抬起头,那张脸上,虽然没有半点的泪痕,可那眼神却是异常的空洞。
月嫂微愣,自然知道她问的究竟是谁,挣扎了良久,便点了点头。
“楚奚,是你背叛我在先,如果,你没有再跟柳微澜在一起,说不定,我还会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可是,事实却并非那样。在我怀孕初期,你瞒着我重新跟她在一起了,你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的妻子,但是,我的丈夫,却背对着我,和他的旧情人复合。那么,我容浅又算什么?我们的孩子,又算什么?”
“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她开始在房间内不停地走动,不断地自言自语,但很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坐在角落内,倘若不说话,她真能一整天都保持着沉默,就连动弹一分都没有,远远望去,就好像只是安静的一座摆设。
那些恶梦里,全都是自己被当成鸟儿一样被关在一个金色的鸟笼内,笼外,那个男人对着她阴笑着,把手伸进鸟笼来,不顾她的疼痛,非得把她身上所有的羽毛统统拔掉,他说,只有这样,她才没有办法离开鸟笼,没有办法离开他。
“既然是醒着的,那么,就别装睡了。”
仅仅,只是几步之遥,却将他们活生生地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般百无聊赖的生活,时间似乎过得尤为的漫长。
所以,她摇了摇头。
她试了很多的办法,都不能让脚链解开,更不能从这间房间走出去。
“太太,你又何必这样跟先生对着干呢?女人啊,有时候就该温柔一点,这样一来,身边的男人才有可能变成绕指柔。可你态度强硬,那就只会让先生也跟着一起强硬,你们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以及对方给弄得伤痕累累。”
如果这样能够把她留住,那么,他当真会这么做。
“我没有背叛你。我承认,瞒着你跟她在一起,是我的错,但我和她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不曾碰过她。”
容浅没有动弹,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躺在那里。
“好,很好,真是好极了!那么,你就继续这么被锁在房里吧!等到哪一天,你想通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了你!”
“离婚吧!”
她缄默不语。
只是,现在,还有什么意义?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是为难么?”
努力得太久,面对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样的事情,换着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
“不要把他带来,我不想让他看到,他妈妈现在到底有多狼狈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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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浅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过了几天,她每一天,只能看着墙上的时钟,又或者是看着窗外的天,看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她才终于知道,原来,又过去了一天。
好半晌以后,她才听见他开口说话。
容浅咬着下唇,对于他的话,她现在是不敢再相信了。
“我不吃,你拿走吧!”
托盘上,是厨房刚刚做好的饭菜,全都是容浅以往最爱吃的。
“太太,我拿了食物上来,你应该饿了吧?要不,吃一点吧?”
其实,每个人都有各自爱的方式,或许这种方式不被所有人认同,但谁都不能否认其中的“爱”。
还是说,他只不过是在欺骗她罢了?
“太太,要不,我把小米粒带来让他陪陪你?”
这样一天又一天,对她来说,煎熬万分。
放弃,只是迟早的事。
就好像,灵魂已经被人夺走了一样。
她看着这阵势,总觉得,首先低头的那个人,会是此时正在楼下的那个男人。
然而,容浅却是连一眼都吝啬去看,只专注地看着落地窗外的世界。
她是个人,不是他的俘虏,更不是木偶。
她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光,慢慢地黯淡了下来。
男人的声音过分的嘶哑,就好像,是艰难万分才吐口而出的。
他沉默了良久,而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她已然把话说绝,月嫂自然也不能再继续勉强下去,临起身之前,试探性地又追问了一句。
等到房门合上,主卧内,再一次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不要逼着我连饭菜也都打翻了你才满意。”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有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柳微澜是柳微澜,你是你。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容浅这辈子,都只会是我楚奚的老婆,你休想离开我!你若是想走,可以,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我不死,你就别想脱离我的世界!”
楚奚铁青着脸,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都过去几天了,原以为,她的态度会软化一些才是,没想,她却是比以前更加地坚定。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容浅撇过脸,也不说话。
容浅不禁勾起了一抹讥讽。
容浅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了他好一会儿后,才缓慢地开腔。
他的沉默,她尽数看在眼里。许久之后,容浅缓慢地扯了扯唇瓣。
“他呢?他在楼下对不对?”
容浅的瞳仁缓慢地回焦,随后,她看着月嫂,声音过分的嘶哑。
却忘了,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相爱。
她坐了起来,虽然周遭的光线太暗,但是,她还是能够看见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心,在不断地揪痛,那一个存在在心底深处的伤口,再一次汩汩地流着血。
月嫂张了张嘴,到底,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站起身来,抬步走向了门口。
那个男人,到底想要把她锁到什么时候?难不成,当真打算将她锁起来一辈子吗?
痛,痛到绞心的地步。
以前,她那般信任他,可最后,她得到的又是什么?
她半蹲下,而后,伸出手稍稍推了推。
月嫂离开后不久,佣人就进门来,把房间收拾了一遍,再换上新的东西。
“是啊,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上来见我?他对我做出这种事,理所当然知道我会有生气才是。可是,他凭什么这样把我锁住?凭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犹如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般呆坐在角落,整天无所事事地发呆。
他不吭声,但表情已然表明了一切。
她看着他,眼里有着痛苦。
“楚奚,你知道,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早产吗?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问我,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吗?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
楚奚下意识地不想去听,可全部的声音却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失声了一样,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看见,她的嘴巴在一张一合,说出了一件他从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柳微澜,我们的孩子才会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