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脑子兵荒马乱,只有莱默尔说“再见”时失望的眼神。
“伯格侯爵,阿贝尔殿下,萨维塔小伯爵,…各位抱歉,我,我马上去找他回来。”
参孙囫囵说了一通话,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是整个恍惚的,好像处在精神分裂中。
政治?人生?家族?
还是爱情?
他在考虑什么?难道他失心疯了?
他真疯了!
一张张父辈的祖辈的严苛面孔重重排列在他的脚步前,绘制了一条令人望而生畏的红线,阻挡他去找莱默尔,他最该做的事是拿出手机,当众拨打秘书的电话让他把莱默尔抓回去关禁闭,然后用真心实意的姿态向伯格侯爵道歉。
可他不要那么做!他不能把莱默尔关禁闭,让那个喜欢花和阳光的美人在惩罚犯人的黑屋里受罪;也不能把莱默尔带回包厢,让喜爱诗集和艺术的人儿在伯格面前被煎熬折辱。
救命,莱默尔,救我。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你不能丢下我。
你要带我捱过这段我无法承受的锁链。
参孙混乱的脑子瞬间一空。
一片茫茫里,他反而镇定自若,脸上又有了血色,向四面鞠躬后,改口:“各位对不起,今晚失陪。”拔腿夺门而出。
冲过白色的艺术长廊。
冲下盘旋的楼道。
冲出雕花大门。
在停泊着各式各样豪车的街头,找到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为这个人人生第一次背叛了家族。
“莱——默——尔——!”
莱默尔为他止步的那一刻,生命里的时光好像慢放了,参孙清晰地记忆住自己是如何迅疾地跑过长街,红发在狂风里像火焰飘扬地遮住他的视野,很玩命也很羞耻。
只为了将停住的人猛拥入怀中。
参孙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紧紧环住莱默尔的胸口,没忍住眼圈红了,嘶声哽咽地喊叫:“你他妈犯规了!游戏还没结束,你先行使了主人才能用的权力!”
“你给我记住你还没赢我,莱默尔!”
“我尊重你,我不让你痛苦!请你也说对不起,说会补偿我。”
参孙并没有看见,莱默尔陷入了脱离事态掌握的错愕。
他不止是因为被喊名字而停下的,还是因为人行道对面的街口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金发军官,斯内克。
不再是那副军装军裤的冷峻逼人,穿着宽松保暖的衣物,金眼睛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以及紧紧拥住他生怕他走丢了的红毛大狮子。
昔日的军犬变成流浪的狗狗跑来首都。
而他略施小计故意抢白阿贝尔,想让阿贝尔单独联系他,向他道歉或者探讨艺术,既而顺利地勾引阿贝尔,却猝不及防地勾出了参孙自己也不知道早已藏在心中的告白。
为什么,精明的政治家参孙爱上了他?
这不是相互利用的游戏而已吗?
为什么斯内克要追过来,军犬还有话要说?
你已经被我放弃了,还看不清现状吗?
马路对面,斯内克抬手挡住眼睛,不让莱默尔看见他肆意淌出的泪。
可那泪水毕竟沉默而痛楚地存在着。
莱默尔见过阿青哭的,往往安静地坐在关灯的小房间里,或者用手挡住,军人的尊严像铁一样不容侵犯。
他的心咚地下沉,掉进酸疼苦涩的池水里翻腾,想要呕吐,张开嘴,却连催吐的泪也落不下来,从头到脚都是一个恶心的错误,麻痹感在撕裂混沌的他。
斯内克。你不记得你参与过美色兰征服战吗?参孙。你不清楚保守党为美色兰征服战输送了多少钱和武器吗?
你们有什么理由爱上我,为我而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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