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让你当叛徒。”林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

“对，交易。”林峰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麵条，慢慢地吹著气，“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並且保证，会把你死亡的消息，和你留给你家人的信，一起送回日本。你的家人，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你的儿子，会以你为荣。”

“如果你不合作……”林-峰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那我就只能把你，送到我们军统的渣滓洞去。相信我，那里的手段，会让你后悔生而为人。你会在无尽的痛苦中，一点点地烂掉，最后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剩不下。至於你的家人……日本战败之后，他们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说完，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吃起了面。

“呼嚕……呼嚕……”

吃麵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佐藤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一边是作为英雄死去，家人得到善待。另一边是受尽折磨，像垃圾一样死去，家人还要背负耻辱。

该怎么选，已经不言而喻。

“我……我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整个人，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气神，瘫软在了铁椅子上。

林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他知道，这条鱼，上鉤了。

“很好。”他衝著王翰点了点头，“给他鬆绑，拿纸笔来。让他把知道的，关於『幽灵』的一切，全都写下来。”

王翰立刻上前，解开了佐藤健身上的绳索。

佐藤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腕，接过纸笔，开始在纸上，艰难地写了起来。

林峰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著窗外透进来的那一缕微光。

他知道，笼罩在沪城上空的阴霾，很快就要被撕开一道口子了。

两个小时后，佐藤健写满了整整十页纸。

他把笔放下，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我写完了。”他看著林峰，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只剩下灰败和死寂，“现在，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林峰拿起那叠纸，快速地瀏览了一遍。

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幽灵”在沪城的情报网络、联络方式、安全屋位置，甚至还有几个他重点发展的下线的名单。

这份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

“很好。”林峰点了点头，对佐藤健说，“你可以写家书了。”

他递给佐藤健一张新的纸和一支笔。

佐藤健颤抖著手，开始给远在东京的妻儿，写下他人生的最后一封信。

林峰没有看信的內容，他拿著那份情报，走出了地下室。

“处长，这傢伙怎么处理？”刘莽跟了出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峰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给他换身乾净的衣服，让他吃顿饱饭。然后，给他一把枪。”

“什么？给他枪？”刘莽愣住了。

“嗯。”林峰点了点头，“让他自己了断。也算是，兑现我的承诺。”

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佐藤健虽然是敌人，但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已经交出了情报，林峰愿意给他保留最后一点作为军人的尊严。

刘莽看著林峰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处长，不光有雷霆手段，更有菩萨心肠。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手下的弟兄们，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当天深夜，安全屋的地下室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佐藤健，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而林峰，则拿著那份滚烫的情报，一夜未眠。

他要从这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找出“幽灵”的藏身之处。

他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