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强势地让她尝尝再说。

这样是不行，回去受罚她也认了。

万师姐正要將到嘴边的东西用舌头顶开吐掉，下一刻，就愣住了。

舌尖接触到的那一抹甜意，好像瞬间就勾回了几分过往的美好。

她几乎是发著愣，就这么不由自主地拿起竹籤，轻轻咬下了第一颗葫芦。

那些或甜蜜美好，或心酸感动的瞬间，在这酸甜混杂的果味中，又出现在脑海里。

万师姐就像是又一次回到了过去，看见了自己与道侣相识相知的这一路。

他们也曾是师门新进的弟子，互相安慰打气，一路爬到內门成为亲传。

在看不到进境的时候，也会烦闷地爬到树上，坐在枝头，你一个果子，我一个果子，並排坐著，吃下那酸涩的果子，看对方酸得皱成一团的脸哈哈大笑。

其他人见他们总喜欢去吃那树上的果子，还以为很甜很好吃。

却不知道，甜的並不是果子，而是陪伴在身边的人啊。

后来，那棵树被附近渡劫的天雷毁掉，又种了新的果树，结出来的果子其实更甜了些。

可是……

身边少了那个人，她再也吃不到当初的那份味道了。

一滴眼泪从万师姐的眼角悄悄滑落。

萱萱看得一怔，但很快，就兴奋了起来。

陈师兄死后，大家都很心痛，可只有作为道侣的万师姐，从头到尾，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一开始，还有一些不了解情况的新弟子私下里觉得万师姐太冷漠无情，面对陈师兄的死，都不捨得哭一哭。

后来才知道，原来万师姐不是不哭，而是悲痛到极致，所有的情感都已经封闭，连流泪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了。

师父也说，若真让她痛苦哭一场还好了，这样憋著，才最是容易出问题啊！

果不其然，万师姐生出了心魔，而且毫无求生意愿，任凭心魔吞噬她的修为和神魂，眼看是恨不得跟著陈师兄一同去了才好。

大家都很著急，却一直没什么办法。

灵药师也都找过了，可依旧不见起色，对方只说此事还得看万师姐本人，她自己不想活了，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没有用的。

师门里很多人都认了，於是都顺著万师姐，让她在彻底离开前，还能舒服一些。

连师父也嘆著气，接受了这个结果。

可萱萱不愿意。

她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是万师姐救了失去双亲后差点儿被卖去做肉食的她，將她带回师门抚养长大。

虽然称作师姐，可万师姐在她心中，与亲姐亲娘也没什么区別了。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著万师姐去死了？

此时见到那滴落下的眼泪，萱萱的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生怕稍微发出一点儿动静就会惊扰到万师姐。

万师姐也没太在意周围的环境，她好像一心沉浸在那些回忆中了，只是手上还在往嘴里传递著新的葫芦。

不知不觉间，就吃下了一整串。

萱萱没敢打扰，动作轻微地又放了一根新的到万师姐手中。

眼看她都成功吃了下去，萱萱更觉开心。

她终於能吃得下东西了！

眼看这种红果子的葫芦就只剩下最后一串了，萱萱才焦急地看了看摊位那边。

怎么办？

万一不够……

她看向了其他排在摊位前的客人。

更高的价格，让其他人帮忙再买几串，应该也可以吧？

还好，在她还没將这黄牛行为付诸实际的时候，万师姐这边突然有了动静。

吃下第三串葫芦以后，万师姐停下了动作，她微微侧过了脸，眼睛闭著，却已不见之前那种恍惚的神態。

那张苍白的、略显憔悴的脸上，就如月光下的水面，轻轻地、轻轻地，泛开了一抹恬静的微笑。

那笑容在她发白的唇瓣上，如琉璃般漂亮又脆弱。

萱萱心中暗自祈祷著，若是能让万师姐一直这么笑著，该有多好啊！不知这摊主还能在这儿摆多久的摊，每天来买葫芦给万师姐，可不可行呢？

就在萱萱纠结著想各种办法，甚至已经想著，能不能把纪菱挖去他们宗门的时候，万师姐身体周围，突然盪起一阵清风。

周围本来还坐著吃东西的客人，纷纷侧目，有一部分惊讶地朝这边看来。

但很快，又有另外的客人拍了拍那些人的肩膀，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又转过头继续吃东西去了，甚至比之前吃得更快了些。

倒是原本在摊位后卖东西的摊主，突然小跑过来，对著萱萱一边说话，一边拋出了一样东西：

“第一次来？没提前准备东西？没事，你先坐在旁边等等吧。”

萱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防御阵盘已经被激活，將她的万师姐笼罩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