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让你知道知道你二哥是怎么死的!”孟奚洲眼中寒光一闪,抬脚狠狠踹向他的下身!
张卓霎时额角青筋虬结,连惨叫都发不出,整个人虾米般蜷缩起来,瞬间被剧痛淹没。
孟奚洲转向宋承霽,微微頷首:“请殿下……不,如今该称陛下了。劳烦陛下派些得力的侍卫,將这对新人送往小河村,往后寸步不离地照看著。月俸不妨开高些,毕竟,拴好这两条疯狗也不是易事。”
宋承霽点了点头。
宫人低头捧上两套做工粗糙的婚服,沉默而迅速地给孟南意和张卓套上。
孟南意喘息粗重如濒死之鱼,指甲在挣扎中劈裂,在地面划出浅痕,最终仍被几名宫女强行裹进了嫁衣。
孟奚洲亲手接过那块红得刺目的盖头,走向孟南意:“上辈子无缘送妹妹出阁,今日,总算弥补了这桩遗憾。”
孟南意眼睛已经瞪成死鱼眼,微侧著头,仿佛已然失了魂。
听到此言,她却猛地爆发出一阵癲狂的大笑,笑声悽厉刺耳,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笑出来,笑著笑著,又陡然转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她猛地扭过头,赤红如血的双眼死死瞪向宋承霽,声音嘶哑:“宋承霽!你为什么还活著?!”
她又猛地转向长公主,一张脸激动之下扭曲如恶鬼:“宋昭,你为什么也还活著!明明你们早就该在战场上死得乾乾净净,这辈子为什么却爬回来了?!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孟奚洲她凭什么跟我斗?!凭什么!”
她双腿一软,彻底跪倒在地,若非洛谷架著,早已烂泥般瘫倒。
虽然孟南意的话顛三倒四,孟奚洲却从她的话语读出了一个她一直耿耿於怀的真相。
上辈子,孟南意所嫁的储君,並非宋承霽。
孟奚洲眸光微闪,罕见地没有立刻反击。
宋承霽与长公主宋昭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是聪明人,孟南意不管不顾地把秘密倒了个乾净,全是怪力乱神之言,乍一听可能会觉得她疯了,但孟奚洲应对自如,半点也不觉得奇怪,足以看见其中的蹊蹺,也足以从这三言两语中窥见部分的真相。
但两人皆是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帮著孟奚洲处理完这一切。
毕竟对於宋承霽和长公主来说,什么真相、什么惊天的大秘密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孟奚洲。
孟南意从前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容貌,如今脸上涕泗横流,半点曾经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她仍然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重活这一世,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命运不公!何其偏袒啊!”
孟奚洲將那块红盖头缓缓盖在孟南意散乱的髮髻上,声音戏謔万分,如利刃剖心:“胜时夸己计谋高,败时尽把运数嘲。功过全凭嘴皮绕……从不低头认分毫。”
盖头下的孟南意浑身一震,挣扎骤然停止,隨即爆发出更深的怨恨与不甘。
这四句话,每一句都像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在孟南意的脸上,直接扯下了她一直以来的遮羞布,掐著她的脖子告诉她。
——她不过是纪氏豢养的一条狗,如今狗主人疯了,她也別想有命可活。
“吉时已到,”孟奚洲语气很淡,“送新娘子上轿。”
孟南意被粗暴地拖拽起来,在被拖出大殿的最后一刻,她猛地回过头,晃动的红盖头掀起一角,让她与孟奚洲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孟南意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怨毒滔天,却缓缓化为彻底绝望的死寂。
最终,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闭上了眼,任由自己像破布般被拖行而去。
一旁的张卓早已汗出如瀑,虚脱得像从水里捞出来,刚套上的婚服便已然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被侍卫架起来时,痛苦地乾呕了几声,继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笑:“孟奚洲,你以为……你这就贏了吗?咱们走著瞧……”
“到了这步田地,还想著走著瞧?这是你们输家的拿手好戏么?”孟奚洲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唇角的嘲讽毫不掩饰,“那我安排人將你的腿也打断,眼睛也毒瞎,既不能走也不能瞧,好不好?”
张卓的狞笑僵在脸上,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了,新郎官,”孟奚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怎好让新娘子久等?拖出去。”
夜色浓稠如墨,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