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地喊著,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议论声如同沸腾的开水。
然而,隨著时间一点点流逝,他预想的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孟奚洲,没有来。
张卓的心头猛地一沉,太不对劲了!
孟奚洲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从前在小河村,她几乎被完全掌控在张家的手心里,尚且能一次又一次地找到机会逃跑。若非大哥足够聪敏警醒,一次次將她捉回,她早就远走高飞、逍遥法外了!
如今这等足以彻底毁掉她名誉、让她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的指控,她反倒稳如泰山,连面都不露?
张卓眯起了眼睛,进行今天的计划之前,他曾想像过无数遍该如何和孟奚洲对峙。
他要將她骂得片甲不留,骂得不敢抬头!
如今却全都落了空,她竟然不接招?
难道她想玩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把戏?
真可惜啊孟奚洲,这一次,你绝对玩脱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你以为你永远能掌控全局吗?未免太自大了!
或者……一个更让他兴奋的念头窜上来,难道,孟奚洲怕了、怂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张卓浑身都舒坦起来!
在小河村时,她可以无所顾忌,因为她所求的只是逃离,只要人一走,不管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
但京城不一样!这里是她的根,是她的地界!在这里,名誉一旦毁了,就真的万劫不復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畏首畏尾,甚至连出现都不敢!
孟奚洲,你也有今天!你终於知道怕了!
直到京兆尹被惊动,不得不升堂接见了张卓,孟奚洲依旧没有现身,反倒是孟钦瑞闻讯后,火烧屁股般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强压著怒火,对著京兆尹义正词严地解释,说什么只是家里两个孩子闹了矛盾,一时意气用事,才闹到这步田地,纯属家事,万万不敢劳烦大人。
京兆尹正愁这烫手山芋没人接,立刻顺水推舟,打著哈哈说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和万事兴”之类的话,赶紧让孟钦瑞將人领走。
孟钦瑞连声道谢,铁青著脸,几乎是揪著张卓的衣领將他拖离了府衙。
张卓无所谓地跟著走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孟钦瑞那苍白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流言只会更快地扩散开来。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事到如今,孟奚洲已是百口莫辩!
几乎是一上马车,孟钦瑞的拳头就砸到了张卓的脸上。
“砰”地一声,张卓的后脑勺重重撞在马车坚硬的厢壁上,眼前一阵发黑,疼得闷哼一声,口腔里瞬间瀰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孟钦瑞气得浑身剧烈发抖,手指颤巍巍地指著张卓:“你这个孽障!疯了是不是!你想害死我这个爹,害死全府上下所有人吗?!”
张卓確实几乎忘了这个便宜爹的存在。
孟钦瑞向来凉薄,对子女只看价值,毫无温情可言。张卓在侯府这些日子,孟钦瑞一次未曾来看过他,反倒是没什么用的柳姨娘日日能见。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仰起头,竟还扯出一个笑来:“若不是你一直不愿为我主持公道,我何须另闢蹊径?难道要我一直忍著,任由孟奚洲欺辱践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