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翻身下马,温润如玉的眉眼中盈满了喜色。
“你们手脚麻利些,把给姑娘的东西快些搬下来。”
“要是磕著碰著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见此阵仗,国公府的小廝也是个警醒的。
早有人去通知管家,江家的舅老爷来了。
不多时,管家就笑眯眯地迎了出来,一个劲儿地把江青渊往府里领。
“舅老爷快请进,姑娘这两天可都想著您呢!”
两人寒暄著正要进去,却被身后的一声怒斥打断。
“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给老子睁开眼好好看看,谁才是你家舅老爷!”
那来人挺著滚圆的大肚子,像揣了口倒扣的铁锅,把锦缎圆领袍撑得紧绷绷的。
石青底色上用金线绣的缠枝莲纹被撑得变形,腰间玉带勒出深深红痕,倒像是给肥硕的身躯束了道枷锁。
他脸皮油光鋥亮,眯著眼打量周遭时,三角眼透著股蛮横。
忽然喉间“咕噥”一声,他偏头往青石板上狠狠啐出一口浓痰,黄白黏液坠地时溅起细沫。
那动作毫不避讳,吐完还用靴底碾了碾,指节粗短的手抓著腰间玉佩胡乱摩挲,玉佩上的羊脂白被汗渍浸得发乌。
那正是王清欢的弟弟,王鄔仁。
看清来人后,管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却还是带著笑脸迎了过去。
“誒呦!您当然也是我们国公府的舅老爷!”
管家弯著腰,朝著两边都是福了福。
“二位舅老爷请进,姑娘和夫人可都眼巴巴盼著呢!”
王鄔仁冷哼一声,摩挲著自己五个月似的肚子,吊起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著江青渊。
麵皮细嫩,浑身喷香,一看就是从锦绣堆里滚出来的少爷。
凭什么这样的人能够这么命好,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他姐姐费尽心机才得来的一切。
想到这儿,王鄔仁喉咙里又是咕噥一声,往江青渊脚下吐出一口浓痰。
见江青渊脸色阴沉,他咧唇一笑,露出一口油黄的大牙。
“誒呦!对不住!”
“我近日有些上火,痰色重了些,江兄不会介意吧?”
江青渊脸色变了又变,喉咙里的那声啐骂到底是没有吐出口来。
他们江家虽是商人,可子弟们也是四书五经念过来的,实在没办法拉下脸,和这种地痞流氓吵闹。
“自...是...不...会...”
王鄔仁像是早就料到江青渊会如此说,嗤笑一声,晃著身子扬长而去。
“穷酸的死秀才......”
江青渊听了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江家的少爷,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被人当面这样骂过。
江青渊当即朝前冲了两步,想去找王鄔仁討个说法,却被管家拦住了。
“舅老爷,现在王家在国公府风头正盛。”
“有些事情,咱们还是能避则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