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浓墨的绒布,慢悠悠地铺满国公府的飞檐翘角。
廊下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雕的灯罩,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碎金。
王鄔仁端著酒杯的手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酒意上头,而是那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燥热。
他的三角眼像生了根似的,死死黏在宋琼琚身上。
那身月白杭绸褙子衬得她肩颈如截凝脂,鬢边垂落的珍珠隨著转头的动作轻轻晃悠。
每晃一下,都像在他心尖上挠了把。
尤其是她抬手抿茶时,皓腕翻转间露出的半截小臂,细腻得能映出灯影,连汗毛都透著浅金色的光。
看得他喉咙里阵阵发紧,像堵了团滚烫的絮。
“嘖,这小娘子,比那扬州瘦马还要勾人。”
他想起王清欢塞给他那包油纸包时说的话。
“等成了好事,她那二十箱嫁妆、十二间铺面,將来都是你的。”
“到时候,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还不是任你搓圆捏扁?”
光是想想宋琼琚蜷在锦被里,鬢髮散乱、眼尾泛红的模样,他裤襠里就一阵发胀,忍不住往青砖地上啐了口浓痰。
黄白的黏液坠在地上,溅起细小的飞沫。
王清欢正端著银壶给宾客添酒,眼角的余光瞥见弟弟那副馋相,嘴角勾起一抹隱秘的笑。
她的指尖划过冰凉的壶身,心里却像揣了团火,烧得她浑身发颤。
只要今日事成,宋琼琚名声尽毁,宋国公那个老东西为了脸面,定会把她低嫁给鄔仁。
到时候,那些嫁妆名义上是给宋琼琚的,实际上还不是由她这个“母亲”掌著?
想到这儿,王清欢当即给旁边的宋琼瑶使了个眼色。
宋琼瑶穿著件粉色罗裙,捏著酒杯的手指泛白,起身时裙摆扫过凳脚,发出细若蚊蚋的声响。
“姐姐,前几日是我不懂事,衝撞了姐姐。”
“我……我敬你一杯,求姐姐恕罪。”
宋琼琚接过酒杯时,指尖微顿。
酒液里浮著层极淡的油,凑近便闻到股甜腻的异香,压过了原本的酒香,像极了她曾在药铺见过的合欢散。
她抬眼时,正撞见王清欢眼底一闪而过的急切。
那点笑意里藏著的算计,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