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记得把这个戴上。”
客厅里,二伯瞥见崔海文空荡荡的胸前,猛的拍了拍脑门,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掛牌。
用马克笔在比巴掌略大一些的空白处写上崔海文的姓名和身份后,二伯看向一脸疑惑的崔海文,开口解释道:“你爷爷现在认不出我们,所以得戴上这个。”
“……还是只能记起年轻时的事吗?”
“其实还要糟糕一点……”二伯苦笑道:“这个以后再慢慢说吧。”
崔海文沉默的点了点头,按照二伯的话把掛牌戴在了脖子上,將写有自己名字的那面规规整整的亮了出来。
待他戴好后,二伯从兜里取出自己的掛牌戴好,起身走向了臥室:“估摸著你爷爷也该醒了,我先跟他说说情况,你稍等一会。”
“好。”崔海文轻声应道。
几分钟后,脸上带著迷茫和不安的爷爷在二伯的带领下走出了房间。
看著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崔爷爷犹豫片刻后,小声试探道:“你是我孙子?”
“……”
崔海文深吸一口气,憋住几乎难以克制的泪水,努力扯出了笑容:“对,爷爷,我是您的孙子崔海文。”
“哦。”崔爷爷点了点头,马上转头看向了二伯:“那,你妈妈呢?”
“妈妈出门买菜去了。”
二伯早已习惯了父亲的提问,对这种善意的谎言更是熟练。
他不能对记忆停留在热恋时期的父亲说出残忍的真相。
与其每次都在父亲记忆丟失的时候用悲伤的现实提醒他,不如用这种大家都能接受的谎言哄他。
父亲年事已高,一家人都希望他能活的开心一些——哪怕是假话编织的美好。
在二伯家一直待到天色將晚时,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崩溃情绪的崔海文选择了离开。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爷爷与他的交谈仿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张崔海文熟悉的尽显老態的面孔上,镶嵌著的是疏远与陌生的目光。
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这张卡请您和二婶留下。”
临走前,崔海文站在门口处,双手递上了一张银行卡:“这些年爷爷都是您和二婶在照顾,我们家您也帮衬了不少。”
“卡里的钱不多,算是我对您和二婶的一点心意吧。”
“你这是做什么!”看著崔海文手里的银行卡,二伯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收起来,別让二伯翻脸!”
“二伯……”
“收起来!”
“……您先听我说。”
眼见二伯真的要生气,崔海文无奈道:“我现在有正经的工作,已经赚了一些钱,足够我们家的开销。”
“我爸爸犯浑,您替我们家出了不少力,我都记得。”
“这笔钱虽然不够补偿您和二婶这几年的辛苦,但也是我的心意,我的感谢。”
话语一顿后,崔海文再次递了递银行卡,诚恳的说道:“这不只是一笔钱,也是我的愧疚。请您无论如何也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