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的不畅没有影响他的语气,迎著崔海文噬人的目光,他艰难开口道:“我是长子…我有继承权!”
“西八!”
崔海文的怒火狂烈的燃烧著,气急攻心下的拳头开始微微颤抖。
眼见情势不妙,被推倒在地的崔炯辉狼狈的爬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扑抱住了自己的弟弟:“海文!不要再打了!”
“滚!”
再次將兄长推到一旁,崔海文的重拳猛击著父亲柔软的腹部,並不强壮的身躯应声弓起,滚落在地。
借著身体蜷缩的机会,不甘挨打的崔父顺势绊倒了儿子,全力还击著。
两人就这么在本就狼藉的地面上廝打成了一团,全然不顾不断被误伤的、仍在努力分开他们的崔炯辉。
面对这样惨烈的悲剧,年幼的妹妹彻底陷入了崩溃。
绝望的泪水划过稚嫩的脸颊,静謐的夜幕中,女孩努力挣脱著母亲的怀抱,歇斯底里的哭喊了起来:“真理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打下去了!”
尖锐的声音重重敲打在了崔海文心头,分神之下,眼角也被指骨打破了口子。
膝顶连接肋下的猛击,崔海文彻底终止了父亲的行动能力。
艰难的从地面站起身,崔海文扯下已经断裂的西服衣袖,胡乱的在血泪交加的脸上擦拭著。
一把抱住挣脱母亲后飞扑而来的妹妹,崔海文毫不理会身后抱头痛哭的三人,抱著怀著放肆哭泣的女孩重新走进了灵堂。
遗像上的笑容不会因门外的闹剧改变,定格在照片上的目光仍旧慈爱的注视著自己的孙辈。
勉强哄住了妹妹的泪水后,崔海文轻拍著埋头不语的女孩,缓缓靠近了灵堂中那个茫然的背影。
“爷爷……”
伴著沙哑的声线,崔海文低声说道:“租赁时间快到了,我们得走了。”
然而,老人的脸上的茫然之色变得更重,苍老的面孔上写满了疑惑:“你认识我?”
“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认识您?”
崔海文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妙预感,急切的再次问道:“我是崔海文,您的亲孙子啊!”
“不好意思啊……”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窘迫,很是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道:“我突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没等受到强烈衝击的崔海文反应过来,老人好奇的指了指遗像:“我们是在参加谁的葬礼吗?”
“……”
带著浓浓的悲哀,崔海文下意识抱紧了身体突然僵硬的妹妹,嘴唇剧烈的颤抖著:“那是……”
“那是您的妻子啊……”
……
烟雾繚绕的狭小房间里,眼镜男独坐在桌后紧锁眉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稿纸。
“这是你写的?”
“如假包换。”
从容的对视著男人充满质疑的目光,崔海文无视了满屋的纹身,轻声开口道:“我想这些足够证明我的价值了吧?”
“呵。”
隨手把稿纸搁在一旁,男人十指交叉,重新露出了笑容:“就凭几首歌和莫名其妙的预测,就想抵掉你爸爸的赌债?”
“不。”
抬手指了指自己,崔海文说道:“不是用它们,是用我。”
“……”
眯了眯眼睛,男人认真端详了一番崔海文,缓缓点了点头:“所以……”
“你的抵押物是?”
“我的头脑,我的余生。”
崔海文平静的说道:
“还有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