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的確將眼下的痣去了。
不过却是因为,澜月的巫师说她这颗痣祛除后,往后的路会更加顺遂,所以她便祛除了。
柳月棠浅浅一笑,嘴角带了些许苦涩,“那位叫柳月棠的女子,可真是幸运,能得皇上这般真心相待。只可惜……我不是她。”
“你是!”
萧衡再一次有些崩溃,触及到她淡然的眼神,他心口一阵阵发疼,难以呼吸。
不可能……他的淼淼绝不会如此对他。
即便那三年对自己的深情是演的。
可那流过的泪,挡过的刀,说过的承诺,都不可能有假。
那些都是他们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怎会在她眼中这般淡然与陌生。
想著,萧衡双手扶住柳月棠的手臂,指腹用力得几乎要嵌进她的衣袖。
“淼淼,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失忆了,不记得朕了?”
柳月棠:“……”
她静静地看著他,看著他眼底翻涌的痛楚,一如往日,她在他面前心碎的模样。
今时今日,不管是彼此换了个位置而已。
须臾之间,萧衡如同疯了一般,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来。
锦缎裂帛之声在殿內骤然响起,触目所及,是一道狰狞牙印盘踞心口。
“看到了没!”萧衡眼底血丝密布。
“这道牙印是你一年前咬的,至今未消,那日你醉了酒,同朕闹彆扭,攥著朕的脖颈就咬了下去——你忘了吗?”
说著萧衡又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你瞧,你说朕穿青白色的衣衫很好看,朕后面就总是穿青白色的。”
“还有……”萧衡取下腰间的香囊。
“这是你亲手绣给朕的香囊,朕一直带在身上。”
他將香囊打开,取出来的竟是两缕交缠的青丝,柳月棠心口骤然一紧。
那是……她之前留给萧衡的一缕青丝。【见第六十三章,赠青丝】
但此时,上面却缠住了一缕更粗更黑的髮丝。
萧衡颤抖著手伸到柳月棠眼前,愴然一笑,眼底却滚著泪:“你看,这是当年你送朕的髮丝。那时朕不懂情爱,只当寻常物件收在一旁。直到……直到那场大火將你从朕身边夺走,朕才知晓,这颗心早就被你占满了。”
“后来朕剪下自己的头髮,与你的紧紧缠在一处,日夜揣在怀里。朕想著……这辈子与你无缘,便盼著来生来世,能成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看著他掌心中交缠的髮丝,柳月棠眼底的情愫险些没有稳住。
她缓缓抬起眼帘,只见萧衡眼角掛著一滴泪,悬在睫梢欲坠未坠。
他这是哭了吗?
是在为自己流泪吗?
他当真爱自己么?
柳月棠指尖缓缓攥紧,指甲掐入手心的痛意让她渐渐镇定和清醒。
柳月棠,不……宗政浅音,你要清醒。
你不能心软,不能承认你是柳月棠。
若是一旦心软,你便会再一次陷入这勾心斗角的深宫,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迟来的深情又有何用?
他是帝王,他有佳丽三千,如今不过是失去后才知后悔罢了。
来日,他也会爱上其他女人。
你不能被他的片面之词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