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恋和夏瑾深夜回来的时候，小巷仍然有弥留不散的刺鼻血腥。

还有一部分诡异停留在原地，趴在地上用力的嗅著地面，看起来和那些只知道血食的低级诡异已经没有多大区別了。

发生过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但那些诡异现在没有攻击她们的心思，一路顺利回到诡异公寓，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整个副本就结束了。

顾盼兮想儘量不招惹姜恋、避开姜恋，哪怕被欺负到头上也不做任何还击。

这是在求一线生机，只要她活著离开副本，现实里死的就是姜恋。

整个诡异公寓入住的诡异已经寥寥无几了，绝大多数诡异都碰了血肉，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理智了。

姜恋不打算继续相安无事了，到了这个份上，只能鱼死网破。

还需要出摊两个晚上，她打算在这最后两个晚上和顾盼兮不死不休。

就算她暴露了活人的身份，在副本里要煎熬的时间也不多了。

-

岳明朗从美食街回来，在房间见到顾盼兮的时候，便见她赤著脚、抱著膝盖坐在冰冷的地上。

神情冰冷、表情麻木呆滯，像是失了魂一样。

晚上他本来打算想法子违规护送她回来的，但是她拒绝了。

她说自己有办法解决那两个玩家，而且能让那些诡异不找她算帐。

但现在……

“怎么了，大小姐？”

岳明朗自以为幽默的开了个小玩笑，他也蹲下，蹲在顾盼兮的面前。

她髮丝凌乱，脸颊上还有脏兮兮的泪痕。

看上去像是哭过。

“那两个玩家不是死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岳明朗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他却又猜不出来，在他印象里，顾盼兮几乎没有过这种失魂落魄的时刻。

“明朗，能跟我说说你现实里的事吗？你的家人对你不好……你爱他们吗？恨他们吗？”

这个问题在这种场景下，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岳明朗將双手覆盖在顾盼兮放在膝头的双手上，握著她的手，温声询问：

“你是不是想家了？想家人了吗？说实话，在惊悚世界这么多年，虽然几乎有些忘记家人的模样了，但要说恨……谈不上，说很爱他们，也谈不上。”

“你被骗之后他们没有拿钱救你，你也不恨他们吗？”

“被骗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太蠢了，怪不了我的家人，我是家里的老大，底下还有一双弟妹，父母都是很老实的农民……”

岳明朗眼底浮现出追忆的神色：“多子女家庭，父母很难一碗水端平，再加上家里贫穷，父母其实留给每个孩子的爱和精力都不多。但他们其实也在努力，儘量让我们的生活好起来。”

顾盼兮盯著岳明朗的脸看，他神情很温柔，提到家人的时候，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舒展。

看得出来，即使他家人没有拿钱赎他回去，他依旧不会真心实意的恨他们。

这样的岳明朗，似乎身上有一层朦朧的、吸引人的光。

她呆呆看著，下意识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