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朝上下陷入一片寂静。
眾人面面相覷后,不少人,都不著痕跡地看向了站在皇帝身边的萧寂。
皇帝的陪葬名单是隱秘,如今揭露出来的,唯萧寂一人。
而包括皇帝在內,所有人也都知道,不会有人甘心做陪葬品的。
守皇陵是一说,和皇帝一起下葬活埋,便是另一说。
螻蚁尚且偷生。
萧寂如今风头正盛,享尽了荣华富贵,手握重权,必不会甘愿为了皇帝而赴死。
否则,当初也不会赴了三皇子的宴,拋出另择明主的信號。
而眼下整个长乐殿,当属祁隱年的脸色最难看。
七皇子为人不算聪明,又向来跟祁隱年不合,见状,小声问道:
“五皇兄脸色这般黑,在怕什么?”
祁隱年瞥了七皇子一眼,也悄声道:
“兄弟九人,唯你与太子同胞,你说,父皇若是有心带走一个儿子与他共享天伦之乐,会不会选你?”
七皇子闻言,脸色一变,不吭声了。
二皇子回头看了祁隱年一眼:
“大庭广眾之下,莫要胡言乱语,注意你的身份。”
祁隱年嗤笑一声:
“二哥且管好自己的事儿,姚大人今日可来了?”
说起这事儿,二皇子便是一阵头疼。
刺杀储君是大罪,右相到底还是在权势与亲情中选了自己。
毕竟长子没了还有次子,他若是辞官回家或者被罢黜,右相府上下就算完了。
姚温问斩已有半月,太子伤了心脉,身子尚未康健。
右相对太子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近日来满心都是復仇之事,已然隱隱有些不受控制了。
二皇子闭了嘴,没再多话,其余人也都没上赶著找不自在。
包括祁隱年在內,所有人都在观察萧寂的脸色。
如果这蛊当真被皇帝用到萧寂身上,那么,对於旁人来说,萧寂这一步棋,便是彻底废了。
萧寂便是为了自己多活些时日,也必不会再去站任何人的队。
但让人失望的是,没有一人,从萧寂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萧寂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与往日无异。
在听到皇帝下令,让他去把那蛊王拿上来时,他神態动作都一如既往地从容。
似乎这事与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係。
祁隱年在看见萧寂亲手將那黑色罐子捧起来的时候,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那罐子带著蛊,全部塞进乌白口中。
让他送,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这天打雷劈的玩意儿。
但他知道,此事皇帝尚未开口,他就不能衝动行事。
萧寂將罐子呈到皇帝面前,皇帝也並未像对另外两件贡品那般,让人暂且端到后面去。
他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桌案,示意萧寂將东西摆在他面前。
萧寂照做。
稳当得连手指都不曾有半分颤抖。
南岭使臣陆续入了席。
长乐殿外端著酒菜的宫女鱼贯而入,奏乐声响起,一眾舞姬从天而降,除夕宴,开场了。
在一片歌舞昇平,觥筹交错间,所有人似乎都將那蛊虫的事遗忘在了脑后。
酒过三巡后,在皇后懿旨下,各位臣子家中的公子小姐,便为今日的那份“彩头”,爭奇斗艳了起来。
起初,抚琴作画献舞者眾多,南岭之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