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男尸眼瞼翻动的剎那,推床上爆发的冰蓝光柱犹如利剑出鞘。那光芒刺破停尸间昏沉的暮色,在天板烙下焦灼的印记。唐龙伤口深处的本源之力与之共鸣,整具尸体突然迸发出惊人的生命力——灰败的皮肤下血管如冰蓝河流奔涌,鬆弛的肌肉纤维重新绷紧,连指甲缝里都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
“装神弄鬼...“老年男尸的声带震动出古钟般的轰鸣,这声音与腐朽躯壳形成诡异和谐。他虚抓的手掌间凝聚的吸力扭曲了空气,黑色罗盘表面幽蓝晶石如同被千万根冰针刺入,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当罗盘碎裂的脆响迴荡在停尸间时,傻柱突然看清了那些飘散的纸屑——每片残页都印著相同的硃砂符文,那是他曾在龙哥笔记本扉页见过的印记。而老年男尸指尖溢出的冰蓝能量,在接触唐龙伤口的瞬间化作游动的篆文,那些字符在血肉间游走,竟组成了一幅微缩的星图。
黑色矿石的暴动將整个空间拖入混乱。碎纸凝聚的凶兵在半空解体时,傻柱看见有燃烧的铅字从崩解的纸页中飞出,如同受惊的萤火虫般缠绕上那块邪石。其中一片焦黑的残页飘落在推床角落,上面“源狩典“三个字在血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去焚尸炉!“年轻声音下达指令时,停尸间深处突然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那具老年男尸的脊椎正在扭曲重组,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傻柱扛著唐龙衝出门口的瞬间,回头瞥见一幕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
本该死去的尸体正用指甲在墙壁刻写符文,每一笔都伴隨著黑血渗出。那些扭曲的符號与唐龙伤口里游动的篆文如出一辙,却在即將完成时被突然涌出的血沫模糊。男尸发出非人的嘶吼,嵌在眼眶里的年轻眼眸却始终锁定著傻柱手中的矿石。
焚尸炉的铸铁门被傻柱撞开的剎那,积蓄百年的死气扑面而来。炉膛深处跳动著幽蓝火苗,那是无数尸体焚烧时凝结的寂灭精华。老年男尸的躯体在炉前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青铜器般的饕餮纹路。
“就是现在!“年轻声音突然拔高八度。傻柱將矿石与唐龙拋入炉膛的瞬间,男尸枯槁的手掌按在了控制闸门上。暗银色基座的能量流突然扭曲成绳索状,顺著男尸的手臂疯狂涌入炉膛。
轰——!
炉火暴涨的轰鸣声中,傻柱看见有冰蓝与暗金交织的光流在炉膛內螺旋上升。唐龙的身体在烈焰中舒展如莲,伤口处的本源之力与矿石残片碰撞出刺目电光。当第一缕灰烬飘出炉口时,傻柱突然听见风中飘来古老的吟唱:
“灰飞烟灭者,终將乘烟而归...“
三天后的清晨,傻柱蹲在殯仪馆后巷抽菸。焚尸炉的烟囱静静矗立,飘出的青烟在朝阳下扭曲成奇异的符文。他掌心躺著半片捡回的焦黑纸页,那些模糊的铅字在晨光中忽隱忽现:
“...当星辰归位时,被焚毁的典籍將在灰烬中重生...“
远处传来唐龙的咳嗽声,那小子躺在病床上,胸口缠满绷带却笑得像个孩子,床头柜上,那块被烧得焦黑的矿石碎片突然发出微弱的嗡鸣,表面暗金裂纹里,一粒冰蓝光点正在缓缓蠕动。
傻柱掐灭菸头,將纸页碎片塞进唐龙枕下,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电线上,它脖颈上褪色的红绳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记忆里那串永远响不起来的惊魂铃。
焚尸炉的铸铁门在傻柱身后闭合时,发出如同巨兽合拢下頜的轰鸣。炉膛內冰蓝与暗金交织的光流在墙壁上投下诡譎的图腾,唐龙伤口处的本源之力与黑色矿石形成微妙的能量平衡,如同太极阴阳鱼在血肉中缓缓旋转。
“点火!“那道年轻声音响起时,傻柱看到操作台上的按钮竟渗出暗红铁锈,他的手掌按在骷髏头火焰標誌上,金属的寒意顺著血管直窜心臟,当核心被唤醒的剎那,整个焚尸炉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冰蓝色火焰从炉膛底部喷涌而出,如同液態的月光倾泻在唐龙身上。
黑色矿石在冰火交融中发出尖啸,表面暗金裂纹如同被撕开的伤口。傻柱透过观察窗看见唐龙的身体在光茧中舒展,那些蠕动的暗金纹路正被一点点抽离,如同从血肉中拔除毒刺。但更令他战慄的是,那块邪石正在急速缩小,表面裂纹里渗出的污秽能量竟在炉壁上凝结成模糊的人脸轮廓——那是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在痛苦嘶吼。
撞击声炸响时,傻柱正看见唐龙心口处迸发的生命火光,铁门变形的吱呀声如同命运齿轮的转动,门外此起彼伏的口號声在炉膛內形成诡异的回声。透过观察窗的缝隙,他看见“老刘头“石膏面具下的嘴角扭曲成胜利的弧度,而王组长记录本上的钢笔正划出凌厉的折线——那绝不是在记录口供。
“革命小將们!“傻柱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在炉膛內迴荡,“你们要找的牛鬼蛇神...“他猛地掀起操作台下的暗格,取出那瓶私藏的二锅头狠狠灌下。酒精灼烧食道的同时,体內暗金能量突然变得异常温顺,如同被驯服的猛兽在他血管中低吼。
当铁门轰然洞开的瞬间,傻柱左臂爆发的能量洪流在走廊里犁出一道焦黑的轨跡。燃烧瓶的碎片在空中化作血色的蝴蝶,他看见王组长眼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面闪烁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嗜血的兴奋。被气浪掀翻的人群中,有个红袖章小將正挣扎著摸向腰间別著的铜钥匙——那是打开停尸间冷库的钥匙,里面藏著更可怕的“罪证“。
“蚀脉之力,听我號令!“傻柱咆哮著將左臂按在扭曲的铁门上。暗金能量如同活物般顺著门缝渗出,在走廊地面勾勒出古老的封印符文。那些被气浪掀飞的人体在半空诡异地停滯,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吊起。但更令他惊骇的是,能量洪流中竟夹杂著丝丝缕缕的冰蓝光芒——那是唐龙本源之力的反哺!
门外惨叫声此起彼伏,傻柱却看见“老刘头“在混乱中朝冷库方向拋出个眼神。他突然明白这场屠杀並非终点——那些被冰封的尸体才是真正的“罪证“。当最后一块门板砸在墙上时,傻柱听见冷库方向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紧接著是此起彼伏的、非人的嘶吼。
转身瞬间,傻柱的血液几乎凝固,尸解仙悬浮在光茧前,指尖暗金丝线如同毒蛇般缠绕著唐龙伤口。那双燃烧的眼睛里,冰蓝火焰正逐渐吞噬年轻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远古巨兽般的贪婪。
“你以为...“尸解仙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破碎,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爭夺这具躯壳,“这炉火是为他点燃的?“他枯槁的手掌突然按向观察窗,整面钢化玻璃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傻柱看见他掌心浮现出与唐龙伤口完全相同的冰蓝纹路——那根本不是什么“借火“,而是赤裸裸的窃取!
炉膛內的光茧突然剧烈震颤,唐龙新生皮肤下的血管开始异常凸起。傻柱体內暗金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向双眼,在那层血色视野中,他看见整个焚尸炉的能量核心正在被改写——那些铭刻的古老符文正扭曲成“老刘头“的名字!
“找死!“傻柱的怒吼震碎了操作台的玻璃。他將全部暗金能量凝聚於右拳,拳锋划过空气时带起血色的轨跡。当拳头砸向观察窗的剎那,时光仿佛被拉长——他看见唐龙在光茧中睁开眼睛,那对瞳孔里流转著冰与火交织的光芒;看见尸解仙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看见自己左臂上暴起的血管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轰!
钢化玻璃在拳锋下化为齏粉。傻柱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冲入炉膛,暗金能量形成的气浪將光茧周围的火焰瞬间吹散。他看见唐龙漂浮在冰蓝漩涡中心,小腹伤口处伸出的冰蓝触鬚正与尸解仙的暗金丝线纠缠不休。
“这是契约?“傻柱在狂暴的能量中捕捉到关键画面,原来所谓“借火“不过是幌子,尸解仙真正要做的是將唐龙改造成新的容器!那些被焚毁的黑色矿石不过是诱饵,真正的祭品从来都是唐龙体內的本源之力!
当傻柱的拳头即將击中尸解仙时,炉膛突然剧烈震动。那块被彻底摧毁的黑色矿石残渣突然重组,表面浮现出与“老刘头“面具相同的符文图案。更可怕的是,冷库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无数被冰封的尸体正拖著锁链冲向焚尸炉...
“原来如此...“傻柱在狂暴的能量中露出狰狞的笑容。他將染血的右手按在唐龙胸口的冰蓝纹路上,体內两种能量首次完美融合。剎那间,整个焚尸炉化作巨大的链金熔炉,冰蓝与暗金的光流在墙壁上交织成太极图案。
尸解仙发出非人的尖啸,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由无数蠕动的符文组成的狰狞面孔。当最后一块炉砖在能量衝击下崩塌时,傻柱看见唐龙睁开的眼睛里映出两个世界——一个是即將被冰蓝火焰净化的焚尸炉,另一个则是冷库方向冲天而起的血色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