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东一开口,说是要办一个农机厂。
別说是老支书一个人,就连屯子里的其它干部,这会儿也忍不住鼓著眼睛,张大嘴巴,看向陈振东。
他们下巴都快要掉地上去了!
那边的王会计听到这话,脸色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但同时又有些不敢相信:
“东子,你这……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这会儿人的思想就是,国外的月亮比国內的圆。
陈振东在他们看来,是疯了才会一直待在这个小地方。
国外多好啊!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牛仔裤、迪斯科、摇滚乐……
这些东西,都是现在华国所没有的。
可即便如此,陈振东却愣是在马坡屯住了好几天,甚至从眼下的计划来看,居然还打算在这东三省扎根落户。
陈振东听到王书记的话语,顿时就笑了:
“王叔,你这是啥话?我都答应三奶奶了。不是说好的吗?我这次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
这是……真不走了?
大傢伙都惊到了。
他们还以为,那会儿陈振东是在哄老人家开心呢。
过了好半晌。
等到大家都缓过来后,老支书还在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斗。
只不过这会的样子,是喜气洋洋地抽著。
他一边抽,一边开口:
“东子,你要是办农机厂,是好事,大大的好事。你找咱们屯子的人,真要说起来,咱以后都得承你的情。就是……”
老支书又有些担心:
“咱们这些人,平时也不咋接触拖拉机这玩意,別是到时候给你帮倒忙了吧?这要是坏了你的事儿……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东子,我虽然是屯子的老支书,但是我也不能欺负你一个后生。你仔细琢磨琢磨,別勉强啊。”
说实话,老支书能说出这话来,陈振东是真没有想到。
他身子微微前倾,顺势把手放在炭盆上面,一边烤著火,一边笑眯眯的:
“您这是哪儿的话啊?农机厂的车间工作,压根就没有您想像中的那么难。”
“要知道,这工作也分为好几种。就拿搬运工和喷漆工,这玩意累人,但是难度不大。”
“车工、焊工,难度高,但是待遇好,需要有经验。但是咱可以聘人啊,至於自己屯里的人,就负责当学员,学习其中的经验。”
“在像是电焊和铆接,其中也分难度。就好比是平焊,普通人可能一个月就能上手操作。”
老支书哪里知道,这一个农机厂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条条道道。
工人就工人,还分什么车工、焊工,那根本就是他们没听过的东西。
人在面对未知时,第一反应总是害怕的。
但老支书听完陈振东的絮絮叨叨,以及一层层的分析,他悬在半空中的心,就渐渐放下来了。
此刻,周围人看著陈振东侃侃而谈的模样,心底就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
东子这人……实在!踏实!
別看他是华侨,但是浑身上下,最洋派的作风,也就是那几件衣服。
其余的,从说话啊,做事啊,为人这几个方面,豪爽中又带著几分粗中有细。
当即,屯子里的干部,就有几个斜眼看向一旁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陈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