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还没答话。
惠妃皱眉开腔,斜斜盯著康妃说:“別巴结昭贵嬪了,你现在是理事的,一味向著她说话,乾脆这事你別插手了,只让庆贵妃和我来理,还能公正些。”
康妃一噎,委屈嘟囔:“……嬪妾就是惊讶一下,並没要向著谁说话。昭妹妹比嬪妾位份低,嬪妾巴结她从何说起。”
“烦死了,別废话了!”惠妃转头吩咐关嬤嬤,“多带人,把虞庶人和简嬪都一起带过来,就说是我让她们来的,谁不来,就捆过来。一刻钟之內带不来人,我先大嘴巴子扇你!”
关嬤嬤一个冷战,不敢怠慢,答应了转身就跑。
从这里到烟云宫和简嬪那边,路都不近,一刻钟赶不回来她真相信惠妃会扇她。她在礼仪司任职,也算宫里有头脸的老人,要是当眾挨了巴掌还怎么管理下属。於是撒开两条老寒腿,玩命跑。
等著人来的时候,惠妃沉著脸,继续咔咔转她的手串珠子。
康妃顺妃今天都被她噎过,谁也不敢再多说话,只纳闷今天惠妃火气怎么比平日都大。
緋晚自然也不会去触霉头。
一时间殿內寂静,惠妃转珠的声音十分刺耳。
半晌,庆贵妃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惠妃:“朝英,你家老祖宗的忌辰快到了吧。最近我身子还好,到时去你宫里,和你一起祭拜一番,可好?”
惠妃黑浓的眉毛再次皱起,责怪看向庆贵妃:“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你只说,行不行。”庆贵妃温柔地看著她,丝毫不为她的无礼而生气。
惠妃冷冷盯了庆贵妃几息,別开脸,“你愿意来就来。”
“嗯,多谢你答允。”
惠妃不再吭声。
只是默默出神。
手里转珠子的动作,却是停了。
殿中一时针落可闻,顺妃和康妃面面相覷,都想搭话,但谁都不敢,只怕一不小心又惹得惠妃炸毛。
緋晚暗中想的却是,原来惠妃还能在宫里祭拜自家先辈。庆贵妃能公然说出来,就是皇帝允许的。
嬪妃入了宫,是皇家人,私下里不许给自己亲族搞祭拜,不然就是衝撞皇家先祖。
可惠妃竟有这个特权。
看来皇帝对惠妃李家的忠烈殉国很看重,也怪道惠妃能在宫里懟天懟地。
緋晚不由又想起了那天在辰乾殿,皇帝拉著她去隔间看江山图。
他雄心万丈,要將被邻国占去的失地收復。
皇帝啊……
你可知道,再过两年,你的梦想尚未实现,边关就被人攻破了呢?
关嬤嬤沉重的跑步声和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如天籟一样,將顺妃康妃从尷尬闷坐中解救。
“启稟各位娘娘……人都……都带来了……一刻钟之內……”
关嬤嬤率先进屋,身后脚步声杂沓,是宫正司的宫人们捆来了刘更衣、虞素锦和简嬪。
真是捆著抬来的,几个人一个都不肯配合,可把宫人们累坏了。
老远的路,负重加速跑,谁也吃不消。
於是把她们放下地时,动作就粗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