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出身名门,久居后位,深諳宫廷规矩,太子又是她所出,怎会如此不知避嫌疑,自毁前程。”
“还能直接让人拿到证据,在臣看来,此事属实是疑点重重。”
顾廷燁大手一挥道:“管他呢,是构陷还是確有其事,都和咱们毫无半点关係。”
“依我看,萧皇后一旦被废,耶律浚的太子之位也待不长了,届时辽国储君之位动盪,內耗必生。”
“若女真能趁机再次起兵反抗,咱们或许也能顺势挥师北上。”
“到时候辽国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咱们定能一举收回燕云。”
赵晗看向顾廷燁,抬手摸了摸下巴。
若他记的不错,耶律浚在今年开始参政,这位太子行事有度,法度修明,已经和耶律乙辛等人结下不小的梁子。
耶律乙辛清楚將来耶律浚登基后,绝对不会容下自己这等手握重权,党羽遍布朝野的权臣。
清算旧帐,削权灭族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因此,这会儿多半已经在谋划著名,怎么才能让耶律洪基废除耶律浚的太子之位,给自己留条退路。
“女真和辽有不共戴天之仇,起兵是早晚的事。”
“我等需做的就是整飭军纪,操练士卒,稳固边防,静静等待时机便可。”
赵晗说罢,心中暗自思肘著,等收回燕云十六州,休养生息三两年,便可召集群臣,议一议迁都的事情。
只是迁都並非小事,届时必定会有不少人跳出来拼命反对,商人百姓倒还好说。
难应付的是那些扎根汴京多年的勋爵世族和皇亲国戚们。
他们的府邸、人脉、声望都在此处,一旦迁都,意味著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而且地位和特权都会不可避免会受到威胁,甚至直接被北伐的功臣们所取代。
歷代先帝的皇陵都在汴京附近,这些人指不定还会拿出什么背弃祖宗的名头来抨击此事。
思及此,他忍不住抬手拧了拧眉心。
暗暗决定届时务必要先和顾廷燁等人通个气,朝堂爭辩时,也好有得力之人出来撑得住场面。
顾廷燁面带笑意,拱手一礼后,轻声道:“臣这些时日教授几位皇子们习武时,发觉燕王实在是个不可多得好苗子。”
“不仅筋骨强健,一点就透,更难得的是心性坚毅。”
“臣幼时学武,没少打退堂鼓,几次哭著想要回屋歇息,若非先父拿鞭子时不时就抽臣一顿,只怕早就半途而废了。”
“依臣所见,若能悉心栽培,將来再带他出去歷练歷练,假以时日,燕王定能成为镇守边疆的一员猛將。”
听到这话,赵晗脑中不自觉浮现燕王朱棣四个字。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即便是个心思活络,不大安分的,那也是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
將来的变数,自有將来的应对之法。
赵晗温声道:“既然他有练武的天分,你別和朕藏私,好好传授就是。”
顾廷燁笑著点头,“官家放心,臣哪敢有藏私的心思在啊!”
几日后,正值明兰生辰,念及姐妹情深,身为中宫皇后的华兰亲自下令布置宴席,邀请十余名外命妇一同进宫庆贺。
凝辉殿內,丝竹声环绕於梁间,茶香夹杂著香及一些脂粉香层层叠叠的縈绕在四周,数名宫女轻手轻脚的布菜、奉上酒水。
华兰端坐上首位置,面带笑意,眉目舒展,唇若点樱,一身深青色宫装衬的她丰美端方,雍容华贵。
她的格局要远胜於王若弗。
明兰得宠封妃,王若弗心里总觉得不大畅快,觉得明兰是在抢走属於她头生女儿的宠爱和体面d
而华兰则清楚,明兰和自己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宫之中不乏些家世好和相貌好的嬪妃,赵晗宠任何人都不如宠明兰来的妥当。
明兰是她的六妹妹,性子沉稳通透,绝不会恃宠生骄,还能稳固盛家和自己的根基。
不久前,永昌伯梁暉进宫为其妻韦氏请封誥命,今日她亦在受邀名册之內。
眼下正和平寧郡主、袁文缨、如兰等人打著招呼,这是她头回进宫和拜见华兰,举手投足间难免有些拘谨。
卫恕意坐在明兰身旁,抚摸著她细嫩修长的手,柔声道:“明儿,你舅舅也记著你的生辰。”
“特意遣人送来些罕见珍宝,小蝶已经送往偏殿去了。”
“好,回头我就写封信好好谢谢舅舅。”明兰灿然一笑,一双美眸中满是喜悦,“对了,靖哥儿可还好?”
余嫣容已诞下一子,取名卫靖。
卫恕意轻轻点头,“好的很,跟个皮猴似的,上躥下跳,没有一刻是安分的。”
“我和你舅母都怕他万一失了规矩衝撞到贵人,所以没带他一道进宫。”
自获封誥命以来,卫恕意便时常出没於各家宴席,周身气度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和王若弗站在一起也不逊色多少。
王若弗看著她们母女笑语盈盈的模样,攥了攥手帕,扭头和英国公夫人攀谈起来。
就在如兰伸长脖子向韦氏打听墨兰近况时。
一句圣上驾到,使得殿內眾人纷纷站起身,收敛笑意,恭谨立在两侧。
“今日是宸妃生辰,诸位无需拘礼,都平身入座吧。”说罢,赵晗揽著华兰腰肢,一同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臣妇谢官家!”眾人齐声道谢后,这才重新入座。
不多时,赵晗扭头將目光放在盛老太太身上,温声道:“老太太许久不曾入宫,身子可还好?
”
“劳圣上记掛,老身不胜惶恐,近来进的香睡的稳,还算健朗。”老太太在房妈妈的搀扶下,恭谨起身回话。
赵晗笑著点头。
虽然盛老太太时常念叨著今朝脱下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穿这句话,可她却是个实打实的长寿之人。
平寧郡主正暗暗打量著明兰,当初听到册封宸妃的消息时,心中还不免有些惊讶。
不过当她从申和珍及曹太后口中都听到夸讚明兰的话时,她对明兰逐渐开始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