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当时並没有把这一切拋在脑后，保罗等人继续管理营地，照顾伤员，可汗却无视他们，在之前的集合点自我隔离，换上制服后继续训练。

冥想时，各种复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可汗已经习惯了这种练习，以至於当他的肉体对抗不断膨胀的法力时，他可以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时不时从体內蔓延而出的剧痛，並没有打断他的注意力，也没有打断他內心矛盾的情绪。他可以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除了几丝亮光外，一切都显得黑暗。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歷这种內心的衝突，但他仍然无法习惯。在狩猎之前，尼蒂斯的训练营在他的脑海中是一个天堂，因为它有助於安抚伊斯特罗恩的记忆，但一切都在格伦死后消失了。

可汗起初反对这一认识，但他无法欺骗自己。全球军在狩猎中已经暴露了其真实面目，他无法忽视其在心中的形象变化。

在贫民窟生活了十一年，可汗对人性產生了怀疑。他从未信任过全球军队，但伊拉科的训练营、奥尼亚和尼蒂斯给他留下了珍贵的回忆。

与戴斯特中尉的关係以及对他的成就所表现出的尊重都是值得称讚的行为，这让汗感到非常惊讶。对他背景的漠视甚至让他相信全球军队有时可能是一个整体上不错的地方。

欺凌者和布莱克戴尔女孩的问题是每个组织都不可避免的问题。只要其他一切都好，可汗就可以忽略这些问题並相信全球军队。

然而，这次追捕证明了他玩世不恭的做法是正確的。尼蒂斯的新兵只不过是为了巩固与尼科尔斯的关係基础而准备的炮灰。

那些炮灰后来怎么样了並不重要。只要新兵能从尼科尔人那里得到好处，全球军队就会很高兴。人类的更大利益高於那些年轻士兵脆弱的生命。

汗可以通过將人类视为一个整体来模糊地证明这一点。他知道人们可以拥有强烈的理想，这种理想能够使他们忘记个人，只將人类视为一个整体。

然而，他做不到。在经歷了贫民窟的种种之后，可汗甚至都不再关心陌生人了。

他的推理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这个想法一直縈绕在他的脑海里。然而，他不得不克服的悲剧事件却强化了这个想法，並使其成为一股他无法忽视的力量。

可汗无法相信全球军队，但他需要它来实现自己的个人目標。因此，他决定只將其视为一种工具。他会提供帮助和完成任务，但只有能给他带来真正好处的任务才值得他付出最大的努力。

说实话，汗对这个决定並不满意。他喜欢保罗、埃尔拜尔上尉和其他一些新兵，但下定决心后，他的心里就出现了一堵墙。

保罗等人部分不再是人类，而是变成了具有特定价值的人物，具体价值取决於可汗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多少好处。

一整天过去后，汗决定帮助伤者，以提高自己在外星物种眼中的价值，这种骯脏的感觉愈发强烈。然而，看到莉莎后，他的內心產生了强烈的分裂。一部分变得冷漠、不诚实、操纵，而另一部分则努力保持温暖和希望。

“进步而不习惯，”可汗提醒自己。“这个世界糟透了。你一直都知道。利用它，不要让污秽玷污你的內心。你已经忍受了近十二年的噩梦。这不算什么。”

整个营地只有三个人注意到了可汗心態的细微变化，保罗感觉到他的脸色稍微冷了些，乔治一看到可汗的表情，思绪就回到了伊斯特罗內，莉莎一看到他，心里就隱隱觉得有些刺痛。

营地的情况相当困难，没有时间进行个人互动或交谈，所以每个人都只是专注於完成他们的任务並让所有伤员准备返回。

药膏治疗减轻了汗的大部分烧伤，但他的左手和腰部仍然很严重。不过，休息一天后，他已经可以再次骑乘雪诺，其他新兵也恢復了健康，可以开始准备返回了。

当所有人都做好长途旅行的准备时，保罗再也无法隱藏格伦了。这一消息让新兵和尼科尔都震惊不已。对於他们的年轻人来说，同龄人的死亡是难以接受的，而看到可汗帮忙把尸体固定在乌古上，这让这一幕更难忍受。

可汗知道，当他把格伦绑在怪物身上时，莉莎一直在注视著他。她看到，当他命令斯诺让乌古保持静止，並像对待一件简单物品一样对待被棕色毯子盖住的身影时，他表现得多么冷漠。她內心的痛苦加剧了，但她確保在別人注意到她的行为之前將目光移开。

队伍终於离开了。酋长阿鲁与保罗寒暄后，带领尼科尔斯人走进了森林，保罗命令大家处理完政治事务后离开。

保罗和运送补给的乌古走在最前面。所有新兵都看到格伦的尸体在整个旅程中上下起伏。覆盖在他身上的棕色毯子变成了一把狰狞的利刃，將他们此前勉强存活下来的纯真情感全部斩断。在盯著它看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所有人甚至开始討厌这种顏色。

熟悉的营地终於出现在远处，莉莎的阿顿们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转身飞向附近的城市。斯诺把那声尖叫声部分翻译给了可汗。莉莎只是说他现在可以自己处理剩下的旅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