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奇袭寿家庄(二)
“调查清楚李广利何时返回长安,了解他的路线。
有为难时,可以找卫候协助。其次,弄清楚寿西长最近一段时间,接触了什么人,特別是在武功。第三,想办法弄出寿氏田庄的情况,那些人所驻扎的位置。”
“喏!”
“速速打探,儘早与我消息。”
看著刘进严肃的模样,史玄也紧张起来。
他转身准备走。
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殿下,那些人的胆子,不会那么大吧。”
刘进本低著头查看舆图。
听到史玄发问,他抬起头来。
沉默片刻,他说道:“当日我就遭遇过袭击。”
“我明白了。”
冯奉世站在旁边,一头雾水。
刘进和史玄的对话,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什么李广利,什么武功——··
怎么感觉著,要出大事?
“子明,唤傅介子过来。”
“喏!”
冯奉世一肚子的疑问,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匆匆离去。
片刻后,傅介子走进了军帐。
他在伙房偷吃,被同观逮了个正著。
今天,伙房那边弄了十头黑头羊。
同观准备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肉,很好吃。
但天天猪肉,久了也有点腻。
结果,被傅介子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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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同观抓到他的时候,这廝已经吃了半只羊前腿。
被同观骂的好像孙子一样,傅介子又不敢出言反驳。
毕竟,他是被抓了现行,再多的藉口,都难掩他偷吃羊腿的罪行。
好在这个时候,刘进喊他了。
傅介子立刻撒腿就跑,进入大帐的时候,气喘吁吁。
“你偷吃烤羊了?”
“没有!”
“还说没有,你身上这股子孜然味,比他妈咖喱味还重。”
“什么是咖喱?”
刘进,愣了一下。
他不想和傅介子斗嘴,招手示意他坐下。
“子明也听一听吧。”
刘进当下,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贰师將军回来,不可能带大队人马,最多是带著亲隨,我估计不会超过一千人。”
“但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何要对贰师將军动手?”
“还有,贰师將军的行程隱秘,他怎会如此准备捕捉?”
“为什么要在武功动手?”
刘进说了一连串的问题,冯奉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傅介子一直盯著地图。
突然道:“右扶风何人?”
刘进一愣,抬头向冯奉世看去。
冯奉世想了想,沉声道:“王欣,博阳侯王欣。”
“谁的人?”
冯奉世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
“去长安,把刘德、杜延年唤来,让陈毋疾与霍禹也过来。“
“喏!”
冯奉世立刻跑出军帐。
“介子,看出什么没有?”
傅介子抬起头,轻声道:“武功是个好地方。”
“此话怎讲?”
“武功乃右扶风所辖,却位於右扶风边缘,没有驻军。主公,我来做一个假设。”
他说著,从桌上拿起一桿毛笔。
用笔端在舆图上画了个圈。
武功西面就进入凉州陇右所在,往北是大散关。如果我与凉州或者大散关方面有联繫,在垂山—----就是这里!在这里袭击贰师將军之后,可以迅速北遁或西进。
右扶风如果配合,拖延一日。
只需要拖延一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遁入西陲,或者从大散关出,遁入漠北。
到时候,朝廷就算是想要追击,都没有办法。
而且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也没人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到最后,就变成了一桩悬案。
“目的呢?”
刘进站在傅介子身边,看著地图。
许久,他轻声道:“杀死贰师將军,我看不到任何好处。”
“怎么会没有好处?”
“介子,细说。”
傅介子微微一笑,沉声道:“其实,不需要杀死贰师將军,只要让他伤亡惨重即可。留下贰师將军的性命,主公以为,谁是最大嫌疑?到时候,便是不死不休。”
刘进闻听,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天色,將晚。
晚霞夕照,为长安平添了几分別样的美感。
仓池畔,红梅绽放。
与晚霞辉映。
汉帝难得清閒,独自一人在池边散步。
卫子夫今天没有陪伴。
原因很简单,史良娣带看李姝和王翁须来了。
这也是卫子夫的要求。
她见过李姝,但是对王翁须的印象非常少。
毕竟,王翁须入宫时,正是刘据最为艰难的日子。莫说王翁须,便是刘进,卫子夫也很少召见。
倒是李姝,由於自幼在太子宫长大,所以见过卫子夫很多次。
恰好最近朝贡的物品不少。
有来自於西域的甜瓜,本土的板栗,以及自南方送来的柚子。
卫子夫非常高兴,於是便藉此机会,唤史良娣婆媳三人入宫覲见,
一群老娘们嘰嘰歪歪,汉帝才没有兴趣。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事情是,刘进又搞出了怎样的赚钱玩意。
鞠戏?
就是一群人抢一个球,踢来踢去的游戏吗?
亦或者马鞠?
怎么赚钱?
汉帝暂时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来。
但他有种感觉,那翰戏应该很有意思但为什么要叫做中式鞠戏?
这个进啊,总是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脚步声,响起。
汉帝微微眉,露出不快之色。
他在沉思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搅,
特別是年迈后,每每当他在想一件事情,眼见著就要有思路了,一打搅就会忘却。
他,已经遇到过好多次这样的事情。
也让他觉察到,他的精力已大不如当年。
来的是郭。
他递给汉帝一封帛书。
凉亭里,几盏仙鹤灯的火焰很大。
汉帝走过去,在灯下仔细阅读。
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他也清楚,若非是重要的事情,郭绝不会在此时过来打搅。
“当真?”
看完帛书,汉帝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他把帛书丟进了火盆里,看著那帛书在火盆中化作一团火焰。
郭轻声道:“此事是老臣的失职,也为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確定和旦有关?”
“燕王自燕地来时,隨行有八百扈从。
他来到长安时,八百扈从没有缺少。老臣也就没有深究,但现在看来,
很可能是在入扶风时偷偷换了。蓝田那五百兵马,其实才是燕王的扈从,而长安这边——...“
“那孽畜想要作甚?”
“从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端倪。
“盯著他!”
汉帝太阳穴,轻轻跳动。
“那孽畜自幼便胆大包天,本想著他在燕地歷练一番,却没想到他胆子越来越大。
做这种事情,他必有目的。
给我盯住他,看他想要玩什么样。”
郭恭声领命。
但他並未离去,而是有些犹豫,张了张嘴。
“还有事?”
“老臣发现,还有人在盯著燕王。』
“谁?”
“平舆候的人。“
汉帝闻听,顿时一愣。
“平舆候?”
“准確的说,是平舆候帐下假佐,史玄。”
“怎么回事?”
“老臣未敢轻举妄动,盖因史玄的人,是蓝田侯柳无咎曾孙柳青—---他在寿家庄也有眼线。若非老臣的人发现得早,说不得便要產生衝突。而且,
今天史玄去奉明了。”
“你这老货,想说什么?”
“老臣的鸛雀,很难进入田庄。所以,老臣以为,平舆候那边掌握的信息更多。”
汉帝闻听,突然笑了。
“怎地,你也承认你的鸛雀,比不得一个史三郎?”
“恕老臣眼拙,一直以为史三郎是个游手好閒的紈子,却没想到有这等本事。”
汉帝,笑著摇了摇头。
“你倒是没有看错,那史三郎的確是个紈子。
但紈子有紈子的手段,进能够把他放在適合他的位子上,便足以说明他用人之巧妙。”
“那—————是否联繫平舆候?”
汉帝低头,看著已经化为灰的帛书。
他沉吟许久,摇了摇头。
“不用了,朕想看看,平舆候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会不会太危险了?”
郭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汉帝却笑了。
他道:“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不危险呢?朕知道,平舆候对当初长陵邑外的袭击一直耿耿於怀。那就看看他的手段吧!他如今也非是孤家寡人,
手里更有虎豹营骑有了雏形—----这件事他若是能处理好,对他而言,也会是一件好事——..”
可··..·
郭轻声想要劝说。
却被汉帝阻止。
“郭翁,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郭不好在说什么了。
他点了点头,准备退下。
但走了两步后,他又回来了。
“老臣之前路过鸳鸯殿的时候,见有太医出入。老臣就打听了一下,说是小殿下生病了。“
汉帝转过头,看向了郭。
那目光中,隱隱闪过一抹寒意。
他沉吟不语,半响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郭直觉后背都好像湿透了,心更是砰砰直跳。
陛下,这是怎么了?
之前他可是最疼爱小殿下的。
为何——
心里,突然间一个激灵。
他不敢再想,也不敢再说什么。
“那老臣先告退了。“
“弗陵病情如何?”
“太医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今冬气温反覆,降的也突然,以至於小殿下略有风寒。”
“让倚华给宫里说一下,鸳鸯殿多加些炭火。”
“喏!”
郭什么都没说,领命而去。
而汉帝走出凉亭,站在了仓池畔,看著池面上縹緲的气雾,露出一抹纠结之色。
这仓池下面,有地下暗河。
即便是天寒地冻之时,仓池也没有冰封的跡象。
相反,那池面上的水汽,却平添了几分仙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