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那天天气特別好,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河里的水清澈见底。
柱子是我们这群孩子的头儿,是他提议去河里摸鱼,大伙儿一听,都兴奋得不得了,一个个欢呼雀跃,像一群欢快的小鸟。
我们脱下鞋子,捲起裤腿,踩进清凉的河水里。
河水冰冰凉凉的,可我们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特別舒服。
柱子站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讲摸鱼的技巧,还说要我们大傢伙一起比赛!看谁摸的鱼多呢!
我跟著柱子,小心翼翼地在水里摸索,生怕错过一条鱼。
突然,我的手触到了一条滑溜溜的东西,我赶紧一把抓住,是一条小鯽鱼!
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把鱼放进水桶里。
大伙儿也都在水里摸得不亦乐乎,有的摸到了小泥鰍,有的摸到了小龙虾,大家都乐开了。
摸鱼的时候,我们还时不时地打闹嬉戏,河水溅得满身都是!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的河岸上听不见平日里风吹树叶熙熙攘攘的声音,只有我们的笑声...
“那天,我过的很开心...”仿佛被冻住的內心开始融化,不在麻木的断肠人带著笑容流泪,“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美妇人静静的听著,跪坐在地上,用大腿给籟萱灵当枕头,因为她已经抱不下现在的她了。
这方一片空白的梦境里开始吹起了风,响起了孩子们的欢笑声,仔细听的话似乎还能听到树叶熙熙攘攘的声音。
在她们面前的是水天一碧,白云悠悠的森林。
是个悠閒舒服的夏天。
“我还记得第一次吃点心的时候...”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看著远处的森林,心里有些期待。
因为我知道,今天父亲要进城一趟,昨晚他神秘的说今天要带好东西给我。
父亲进城的次数很少,因为家里並不富裕,进城一趟意味著要不少钱。
但这次,父亲似乎格外高兴,他早早地就出发了,还特意叮嘱我在家等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坐在门前,看著天边的云朵悠閒地飘过,心里有些焦急。
终於,隔著老远我就看到父亲的身影从远处的小路上走来,手里还提著一个用油纸包裹著的东西。
父亲一进门,就笑呵呵地把包裹递给了我,说:“灵儿,今天爹爹给你带了点好吃的。”
我满怀期待的接过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块金黄色的点心,散发著诱人的香气。
那点心是圆形的,表面有著精致的纹,像是用手指轻轻按压过,留下了一道道细腻的痕跡。
它的顏色金黄,边缘微微有些焦脆,散发著一股浓郁的麦香。
我忍不住凑近闻了闻,香气扑鼻而来,令我有一种莫名的衝动。
父亲坐在我身旁,看著我说:“这是城里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做的,爹爹特意挑了最好吃的给你。”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奇特的口感瞬间在舌尖上绽放,外皮酥脆,里面却是一层柔软的馅料,甜而不腻,还带著一丝丝的果香。
一块点心不大,三两口就吃完了。
不过只是一块点心,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一次在城里偶然閒逛的时候,我发现了卖这个点心的铺子,可我再也找不回记忆中的味道了...”
一旁叫莲儿的小女孩坐在一张凭空出现的桌子前,正抓著一块圆形的金黄色糕点大口吃著。
“是金香糕啊...”女孩露出满意的笑容。
“感受到了吗?”美妇人把籟萱灵扶了起来,看著她的眼睛说道,“感受到心里被压抑的情感了吗?”
“我不知道,”被泪水模糊视线的籟萱灵下意识想要逃避,“我不知道...”
“面对它!萱灵,你想要从南山村里走出来的话,就只能面对它!”
画面一转,美妇人和小女孩手牵著手站在南山村村口无法踏入半步,而籟萱灵则站在南山村村里的那座纪念逝者的石碑前。
“面对什么?”籟萱灵不解的问道,“我知道啊!爹爹、娘亲,还有大家!柱子他们!都死了...我一直知道...”
“你看看身后!”美妇人攥紧了牵著小女孩的那只手,“仔细的看看!那碑上写的什么!”
『竖以此碑,缅怀南山村一百八十七位遇难者。』
仔细的看过后,籟萱灵还是疑惑的回头看著美妇人。
“念出来!”美妇人开始带著小女孩朝籟萱灵狂奔,因为她们之间的距离开始莫名拉远,“把碑上的字!念出来!”
“竖以此碑,缅怀南山村一百八十七位遇难者...”
“大声点!大声的念出来!!!”
“竖以此碑!!缅怀南山村一百八十七位遇难者!!!”
“错了!”美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但籟萱灵听到的声音却越来越小,“错了!不是一百八十七位!是一百八十六位才对!”
“可是,碑上明明写的一百八十七位...”
哎?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百八十六...
这一刻,籟萱灵死死的盯著碑上的文字,不论她怎么揉搓眼睛,看到的都是一百八十六,可刚刚明明是一百八十七...
“南山村一共有一百八十七位居民!”美妇人依然全力狂奔,“但南山村事件只有一百八十六位居民遇难!”
“你还活著!籟萱灵!你还活著!”
美妇人视界里的籟萱灵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不管她怎么奔跑都没法赶上...
“就差一点...”美妇人累倒在地上,仿佛心臟就要从嘴里跳出来,“就差了那么一点...”
“娘亲...”过了好一会儿,喘著粗气的小女孩才从后面缓缓跑来,“你把姐姐拉出来没?”
“就差一点...”
美妇人不甘心,这是她唯一能为那个孩子做的事,却还是搞砸了...
...
“她在乱说什么呢...”籟萱灵看著碑上的一百八十七冷冷的说道,“明明是一百八十七...怎么会是一百八十六呢...”
“你把自己的內心锁在这里就能够好受一点吗?”
身后出现了一位穿著布衣的普通中年男人,一头罕见的墨蓝短髮,脸上很乾净,没有鬍子,算不上俊朗,但却让自己没有警惕他的想法。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还不止一次。
“你是从村外来的吗?从来没见过你...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籟萱灵看著眼前陌生的中年男人总觉得熟悉。
“没有,”男人没有犹豫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们从来没见过,我是谁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我要离开这里?我的爹娘,还有村子里的大家,柱子他们都在这里。”
“没错,”男人点上了一支檀香,对著石碑鞠了一躬,那石碑上的数字又变成了一百八十六,“你的爹娘、柱子他们,还有村子里的大家都在这里,可是你不在这里,也不该在这里。”
“你这人怎么说疯话呢!我不是就站在这里吗?”
顿时,有些恼怒的籟萱灵觉得男人神神叨叨的,像个疯子一样胡言乱语。
“是啊,”在插上那支檀香后,男人站到了她面前,“你也知道自己就站在这儿,那为什么明明就站在这儿的你,却看不到村子里的其他人呢?”
“什么?”
就像是还在梦游的人被惊醒,难以置信的籟萱灵四处看去,除了男人,一个人都没有。
突然,她像疯了一样在村子间跑动,时不时还叫喊著某个人的名字,可正如男人所说,她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怎么可能!”心有不甘的籟萱灵挨家挨户的查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无处发泄的她把矛头指向了男人,“你做了什么!你把我怎么了?快回答我!”
籟萱灵爆发出惊人的元魔力波动,毫无保留的她气势稳压燁良一头,可却对这个男人毫无作用。
“我什么也没做。”
“不可能!那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其他人!”
“很简单,”男人接下来的一字一句砸的籟萱灵脑袋发晕,“他们都死了,而你还活著。”
“我怎么会还活著?我也死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