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要命的还是进宫指认,一旦在椒房殿中把人指认了出来,即使並未捉到楚服,皇帝一定也会萌发极强的疑心。
到了那时候,盛怒之下的皇帝恐怕立刻会在长安城大索,楚服的落网,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这两人还交代了楚服常去的其他几处,这些地方难保没有物证。”陈午如实道,他並不知这是樊千秋散播的假消息。
“樊千秋莫不是今日便动身去抄检了?”刘忽然问道。
“他带廷尉卒从北门去了,听说要去北郭搜寻一片乱坟,那片乱坟岗,是楚服做法拘鬼的地方。”陈午眼中又有恐惧。
“这些並未听楚服提起过,她只说了自己的住处,还有那大司命祠啊。”刘有几分疑惑说道“说不定那楚服未说实话,亦可能是那里正和里门监为了邀功,乱说的。”陈午並未觉得有疑。
“楚服暂时不会被樊千秋索拿到,要命的正是这里正和里门监。”刘寒声点头道。
“正是,这二人若是入宫去指认,娇儿在椒房殿的处境便难了,我等恐怕亦会被牵连,再想遮掩也不易。”陈午赞同。
“这里正和里门监收押在何处?”刘嫌思索片刻问道。
“並未收押,樊千秋让他们各自归家了。”陈午说道。
“樊千秋是一人带领廷尉卒出城的?还是將座下的所有亲信都带走了?”刘再问。
“安插在城门处的细作也来上报了,所有的亲信都隨他出城了,城门落锁时,仍没有回城。”陈午已猜到了刘所想。
“带走了多少人?”刘沉思片刻,再问道。
“二百廷尉卒。”陈午再答。
“尽数出击,城中无人了。”刘自言自语,而后又闭眼沉思,晃动的灯光洒在了她的脸上,
看起来有一些孩人可怕。
过了许久后,门外隱隱约约传来报时的钟声,竟已经是子时了,刘睁开眼,其中流出凶光。
“你去传话,明日卯时动手,把那里正和里门监宰了!先绝除此患,旁的事,再从长计议。”刘果断地拍案抉择道。
虽已经宵禁,可堂邑侯自然有夜行竹符,现在便可外出,给他们的爪牙下令。
只要抓紧些,明日宵禁一过,便可趁借散去的夜幕行事,趁早了结那俩后患。
这樊千秋总算是大意了一次,竟未將这里正和里门监收押起来,简直是天助!
“夫人果决,我现在便动身!”陈午亦是这样想的,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
“且慢!”刘先叫住了他。
“夫人还有何事要提点?”陈午停下来问道。
“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去灭口的人办完事之后,要杀上两轮!”刘那布了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决的狞。
“晓得了,那边人手多,都是些泼皮,死个几十人,亦无伤大雅!”陈午亦笑,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牛马一般。
“你速去,路上且小心,莫节外生枝。”刘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忧虑之色稍稍消退了些。
“夫人放心,定然无事。”陈午说完,便去更衣,一切都妥当之后,便推开门,很匆忙地走了出去。
刘亦起身来到了正堂的门口,目送著陈午离开。
后者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她仍未返身回房。
夜晚的风依旧非常凌冽,而刘未穿厚实的袍服,难免有一些发冷,她微微挺胸,让寒风吹入深衣,反而觉得畅快。
而后,她看向了掛在头顶的那轮明月,不知为何,看著这皎洁的玉盘,她不觉得美,只觉得极可恶,怨气慢慢滋长。
很快,这些怨气最终凝结成了“樊千秋”三个字,每一个笔画,都让她觉得刺痛。
这狂徒当真可恶该死!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够,竟又要来搅弄这未央宫的事:当真是想让陈氏一族被斩草除根啊。
她还没见过这狂徒的模样,但是恨不得对方惨死!
梟首、腰斩、刑、俱五刑、车裂、族灭·-都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怒气和怨恨。
唯有將其做成人,扔到粪坑食屎,折磨够之后,再装到麻袋里,让婢女用竹枪將他戳死,唯有如此,方能解恨啊。
想到此处,刘聋拉下来的脸颊抽动一下,若隱若现地露出了一抹非常古怪的笑。
可在此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犬的狂吠,惊到了“想入非非”的刘,她缓缓地收起笑意,
看向犬吠传来的方向。
“来人!”刘朝院门处喊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之后,六七个门客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排成了一排。
“何犬在吠?”刘两颊松垮的肉又猛地抽动了一下。
“是、是侯爷养的踏雪。”一个名叫柯万年的健硕门客行礼回答道,他专门负责中庭的巡视,
算是一个得力的爪牙。
“为何而吠?”刘再问。
“有硕鼠蹄入了踏雪的狗舍,它受惊了。”柯万年道。
“无用的畜生!”刘冷笑,“拖出去,宰了,扔远些。”
“这”柯万年有些犹豫,其余门客亦面面廝,不敢答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条猎犬可是了大钱买来的。
“只会给主家添乱,留著有何用,宰了!”刘斜著眼睛看了看柯万年,冷冷地说道“怎的?
我的话都没人听了?”
“诺!”柯万年顿时一惊,连忙答下来,其余人亦连忙低下头。
“不只这一只,一同买来的五只,统统宰了。”刘再下令道。
“诺!”柯万年再答一句,行了一个礼,赶紧就按吩咐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