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陛下,奸臣跳出来了!张汤一个!主父偃一个!
“决计为假!二百七十个污吏?岂不是说朝堂上硕鼠横行?这朗朗乾坤,这太平盛世,怎会如此?”郑当时大豪道。
“你还有什么话,统统说出来!”刘彻指著郑当时道,他已猜到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但仍想倒出来看看。
“陛下御极寰宇已有数年,政通人和、天下太平、吏治清廉,乃亘古未有之盛世,怎会有如此多的硕鼠污更?”
“真有如此多的硕鼠污吏,岂不是说陛下是昏君?可是,陛下明明不是昏君,那又怎会有如此多的硕鼠污吏————?
郑当时摇头晃脑地狡辩著,若樊千秋有机会在此,一定会对这些话之以鼻,然后再狼狼地说上一句“循环论证”。
但此刻,朝堂上的百官公卿听得出其中的猫腻,却不敢言明,又或者说,他们此刻就等著郑当时的胡说八道来保命。
“所以,这“陈帐”所记之事乃一派胡言,根本就不足为信,更不值一看,何人奉之为圭泉,
便是其不轨的同党!”
“陈须用心险恶,想要搞乱这朝纲和朝政,那他的同党亦非良善之人,亦要搞乱朝纲和朝政,
统统都应严惩不贷!”
“我郑当时身为大汉臣子,便应当向大汉尽忠,便应当向陛下尽忠,何人敢当这乱臣贼子,我郑某与他不共戴天!”
郑当时说得那是口沫横飞,脸亦被这“忠勇之气”撑得通红,说到最后时,他还举手做起誓状,喊声更响彻这正殿。
就连刘彻听到他这番高论,一时都有一些发愣,以至於都开始怀疑,这“陈帐”上面是不是真的没有郑当时的名字。
还没等刘彻从此人的胡言乱语中回过神来,十三四个朝臣紧隨其后,立刻站到殿中,直接下拜,“邦邦邦”地顿首。
接著,他们照猫画虎,亦开始控诉起那陈须的罪过来,虽引经据典,却跳不出郑当时凿好的窠日,当真与之是一党!
这十多个官员说完后,又有下一批官员站起来,齐刷刷地跟著跪在了殿中,用一个个“附议”,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在眾人的进諫控诉下,陈须这六百石的“小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仿佛天下的恶事都与之有关,而诸公白如莲。
刘彻看了看御史大夫,又看了看竇婴,摇了摇头笑了,这些个朝臣,比他想像的更要聪明机灵啊,反应一点儿不慢。
他都还没来得及发难,这些朝臣倒是已经结成了一党,要指鹿为马、指黑为白了:今日的这朝议,当真是热闹至极。
“好好好,眾卿说得好啊,那朕还有一个疑问,陈须费尽心思搞乱这朝堂,他所图为何?”刘彻退到皇榻的阶梯下。
“陛下,恐怕是为了扳倒朝中的重臣,然后再设法四处勾连和疏通,让自己和眾党羽一步步拔擢!”郑当时再胡言。
“”刘彻摁了摁那跳著疼的额头,只觉得想大笑,这郑当时为了保命,各种“稀奇古怪”的话都敢胡说八道啊。
“...”刘彻不愿意与之虚与委蛇了,看了一眼张汤,微微地点头,后者转瞬即明,再次抬高了声音,向皇帝请奏。
“张汤,有什么话,直说!”刘彻面色阴沉地点头道,他此刻已经开始酝酿情绪了,今日计是否能成,得看他来演。
“诺!”张汤应道,再道,“大司农之言简直是胡搅蛮缠,更是在阿奉承、曲意逢迎,非忠臣之道,乃小人之道!”
“你!”郑当时被当面臭骂,一时气急,颤抖著指著张汤。
“陛下,大司农说如今是太平盛世,所以绝无贪官和污吏,这是要蒙蔽陛下视听,让陛下为虚名投鼠忌器!”张汤道。
“张汤!听你所言,是说在陛下的治下,贪官污吏成群?岂不是说陛下是昏君?”郑当时咬牙切齿地开始胡乱撕扯了。
“贪官污吏横行与陛下无关,本官亦未说过县官是昏君,大司农莫要胡乱攀咬,本官並非官场的新人。”张汤淡然道。
“那与何人有关?难道是先帝留下来的遗害?你誹谤先帝,更罪加一等,当速速问斩!”郑当时满面通红地在辩解道。
“我张汤亦未说过此事与先帝有关,你这是胡乱地攀扯,想要借言栽赃,乃奸臣言行!”张汤冷哼道,他倒沉得住气。
“微臣以为,廷尉张汤所言大不敬,请陛下问其罪!”御史中丞董跟著说道。
“微臣將作大匠孟欢,附议大司农。”孟欢下拜道。
“微臣丞相司直鄢福禄,附议大司农。”跟隨竇婴一起来上朝的鄢福禄亦拜道。
跪在正当时身后的那些朝臣,再次下拜,纷纷出言,附议御史中丞董的告劾。
不仅是这些人,即使仍坐著的那些朝臣,也纷纷向张汤投去了幸灾乐祸的眼神,若眼神可杀人,张汤已经是血葫芦了。
被大半个朝堂的朝臣侧目而视,换做寻常人,早已两股战战了,更会为自己的什途担忧,多多少少都会先后退上几步。
但是,张汤是何许人也,他是大汉头號酷吏!哪怕昨夜並未与皇帝议定“今日要演戏”,他亦是要藉机大闹这朝堂的。
这么大的场面,可不是日日都能碰到的,能以一敌百,可是酷吏梦寐以求之事。
於是,张汤的眼神並无丝毫退缩,反而冷下来,脾睨著或跪或坐的“疑犯们”。
“陛下,若依微臣所见,跪著的这些朝臣,都可以好好查一查,交给微臣,三日就见分晓。”张汤的络腮鬍抽动一下。
“陛、陛下,张汤这是要屈打成招,这是酷吏的言行!不可助长啊!”郑当时亦有些怕了,再次高喙,仿佛深受其害。
“陛下,老朽亦有奏言,还请陛下准许老朽先说。”一个声音从角落处传来,眾人回头看去,
便见到笑呵呵的主父偃。
“主父卿,你乃殿中的长者,直说无妨,还得到前面来说,朕此刻亦很犹豫。”刘彻摆出无奈的表情,向其招手说道。
“诺!”主父偃答下后,便一路急趋,来到了张汤的身后,接著便下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