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刘彻:朕在等卫青建功!你等什么?等死!
“你啊,莫问了,早些去办,兴许儿能有全尸。”刘没杀过人,可派人杀过人,她知道不知有多少人想杀陈。
“矣!”陈午不再爭执了,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眼看著又苍老了好几岁。
“再將几个孙儿亦送到堂邑去,他们不能呆在长安,若在堂邑,遇到变故,还能逃——”刘惨笑,面目更慈祥几分。
“夫人,你我亦去堂邑吧,县官既然已放了我等,何必再留,日后娇儿有嗣,未必要夺嫡,封王,足矣。”陈午再劝。
“夫君,县官现在放过我等,谁知道日后会如何,今日之盟,只是暂时为之。”刘苦笑著又摇了摇头。
“娇儿只要有嗣,自保总、总不难吧?”陈午有些急地问道。
“你怎又忘了临江王之鑑,不夺嫡,便只会死。”刘说道。
“娇儿即使有嗣,可如今定难获县官宠爱,她的子嗣,恐怕亦难被立为储君。“陈午有些不解地再问道。
“娇儿是皇后,她的子嗣便是嫡子,不废后,便只能立!”刘坚决地说道,脸色逐渐又挣狞了起来。
“县官会让娇儿有孕吗?他们大婚数年了,可一直一直无嗣啊。”陈午冷静下来,问到了一个关口。
“都是卫家的贱人,夺去了娇儿的恩宠,否则娇儿早就有孕了!”刘切齿地痛骂道。
“那、那如今怎让皇帝宠信娇儿?”陈午道“我与县官相约了三年,他若是不能让娇儿有孕,我便將旧事公之於眾,让他做不成千古一帝。”刘接著怨怒道。
“可—可是纵使有孕,万一诞下的不是皇子,这又如何是好?”陈午越发觉得此计有些不可靠。
“不!定会是皇子。”刘忽然看向了陈午,眼中是赴死的决绝。
“—”陈午先是一愣,接著却瞭然了,他立刻猜到了刘之计,心中一阵惊恐,这哪是夺嫡,是衝著族灭去的啊。
其实,何止是会让陈午惊恐万分,哪怕是刘自己,刚刚想到这条“毒计”之时,亦是心惊肉跳,生怕被鬼神窥见。
与此刻的皇帝相爭,胜率非常小,刘刚才与皇帝盟誓,其实是在赌:她赌刘彻想当千古一帝,更想不留丝毫骂名。
赌贏了,陈家还有几十年的运势;赌输了,陈家明年便会灰飞烟灭。
可是,若不赌一赌,那陈氏连今年可能都熬不过。求皇帝网开一面,那与躺在俎上当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有何不同?
“皇帝拿到“陈帐”,有许多手段收拾我等在朝堂上积赞的人脉,想成事,得去关说旁人。”刘已经往后思量了。
“夫人,我等如今犯下了大罪,再四处勾连,恐怕会更遭皇帝忌惮,只怕灾祸来得更早。”陈午知道这旁人是何人。
“夫君,所以你我等演啊,”刘再惨然笑道,“明日先上书请罪,再去求太后说情,县官面上会对你我开恩的。”
“当真如此?”陈午自然没有刘那么工於心计,他此刻已有一些糊涂了。
刘看著自家夫君惊慌失措的模样,暗暗嘆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说得越多,越会让对方惊慌,
於是便柔和地笑了笑。
“县官要北伐匈奴,要建功立业,只要我等助他建功立业,今日之事,他暂且会忘的———“
“只要我等谨慎些,给为忠心些,县官定会看到我的诚心,届时,便可慢慢布置。”刘此话其实是在宽慰陈午了。
“只只是又要夫人操劳了。”陈午总算是鬆了半口气。
“走吧,起风了,扶我回房吧。”刘格外说道“夫人,小心些!”陈午换扶起刘,向內院珊著走去。
当刘和陈午相互扶著回院时,刘彻与两个內官才刚刚走出了长公主府门口。
公主府这两丈多宽的大门开著,几十个奴婢在飘摇的灯火下跪著,悄无声息,如同守墓的木偶泥塑。
別的宅邸,前院和前堂都与正门相隔不远,但长公主府实在太大了,前院和前堂之前还有外院和外堂。
刘彻这三人足足走了將近两刻钟,才走到门前。
其间,他们走过了迴廊、夹道和復道,沿途遇到的所有奴婢和僱工,都如同眼前这些人一样,
恭敬地跪著,不敢出声。
整个长公主府,都知晓“皇帝驾临”的消息了。
这便是勛贵宗亲之家的“家教”,哪怕腹心处已被搅动得天翻地覆,哪怕人人自危,仍可以维持“迎来送往”的礼仪。
当然,今日与往日也有一些不同。
以往,府中来了大人物,都由长公主和堂邑侯迎送,奴婢们只需要听吩咐行礼问安,並不用自已做主。
但是此刻,没有人做主,奴婢们只能默默跪在原地,头都不敢抬起,以至这门前门后,格外安静肃杀。
恰好一阵寒风吹了过来,穿著一身內官袍服的刘彻忽然觉得有些冷,他紧了紧那袍服,回头看了看身后门上的那块匾额。
这四尺多宽、两尺多高的黑色紫檀木上,阴刻著三个朱色的篆体字一一馆陶府。
也许这几个字中秋时才重新漆过,所以在灯火的映照下,格外鲜艷。
尤其是那“府”字正当中的一点,非常醒目,如同一滴將滴的鲜血。
看著这三个字,刘彻心情略鬱结,今日来此,他以为自己將获一场畅快的大胜。
至少能逼馆陶公主和堂邑侯认罪,而后再藉机顺理成章地废去皇后。
他哪里会想到,查案查案,最后竟然查到了自己的头上,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让自己那可怜的表兄担下所有的罪名。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被馆陶公主用旧事威胁,三年之內,与皇后生下一个皇嗣!
此事,最让刘彻觉得屈辱和闷,堂堂的大汉天子,居然会被逼著“传宗接代”,这与牛马狗兔又有什么区別?
更何况,这几年里,他临幸陈皇后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公事公办而已,不仅毫无闺帷之趣可言,更是煎熬。
经歷了今日的变故,哪怕陈皇后仍然对自己很倾心,可要行敦伦之事又怎能愉悦?
自己的姑母,倒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好在,姑母看错了大势啊,竟然给了他三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