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刘彻:將这人头送给馆陶公主,让她看看她的好大儿!
片刻之后,卫青后退了两三步,在原地站住,才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军礼,正色说道:“末將领命,定將北逐匈奴!”
“好好回去练兵,二月便可拔营去边郡巡,若有战机,便果断出击,朕等你凯旋,
为你封侯!”刘彻笑看扶起卫青。
“诺!我绝不负陛下重望!”卫青站了起来,罕见地在天子面前用“我”自称,而后,瘦削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刘彻满意地笑著点头,又拍了拍卫青的肩膀,信任不言而喻。在这空旷的殿中,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回到了昔日的时光再无多话,心潮澎湃的卫青便离开了温室殿,站在殿中目送他背影的刘彻,脸色如同外面的天色一样,渐渐沉了下来。
刚才那一番对谈,不知不觉耗去了三个时辰,这几个时辰里,刘彻对樊千秋在滎阳闹出的所有的变故,已掌握了全貌,
樊千秋把剑塞到了刘彻手中,现在轮到刘彻来使用这把剑了。
刘彻往外走了几步,来到了殿门前的屋檐下,四周的內官侍中看到天子的身影,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龙顏。
这温室殿的前院里,此刻明明站著三四十人,但他们却格外地安静,仿佛只有刘彻一人。
刘彻抬头看了看西边,发现日头已落下宫墙,只能看见天边的霞光,赤絳纠缠,很綺丽。
他呆看了片刻之后,便一路走下了门前阶梯,来到了院中。
此处,摆著五口极大的漆箱和一个小的漆匣一一这漆匣中,想来便是那一尺多高的金像。
至於那五口漆箱,则是和敖仓有关的罪证了。
左边的一个漆箱装著“陈帐”,中间的一个漆箱装著敖仓城这三年的帐簿,右边的三个漆箱装著敖仓城往前十年的帐。
樊千秋在奏书中提过,他还拿获了敖仓城近三十年的帐目,足足有十余箱,隨时都可以起运送往长安。
刘彻面前的这些漆箱同样被漆成了朱红色,其间有些许黑色的繁复纹作为点缀和修饰。
也不知樊千秋从何处寻来了这些朱漆箱匣,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棺一一幼儿天折,
用来盛装户体的棺模就是这么大。
现在,这些漆箱当中並没有装户体,也没有人头,只是装满了散发灰尘味的简读和帐簿。
但是,它们同样散发出一股死气沉沉的血腥之气,那些简瀆和帐簿,如同一把一把利刃,可以把许多人的脑袋切下来。
刘彻一旦打开眼前这些漆箱,便会掀起轩然大波,不知多少人身死。
他背著手围著这几口漆箱转了两圈,心中在犹豫。
他不是犹豫要不要杀人,而是在犹豫要杀多少人,
若只是让廷尉查敖仓城这三年的帐,那么只有馆陶公主和堂邑侯这一门一户要遭殃,
陈须死了,亦顶去了不少罪过。
若是彻查敖仓城这十年间的帐,牵扯其中的就不只是馆陶公主和堂邑侯了,还有他们的党羽,恐怕有七八十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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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刘彻將装著“陈帐”的漆匣打开,交到廷尉去,让张汤一个一个地查清楚,那朝堂上恐怕就要到血流千里的地步了。
这朝野上下,其实还有许多朝臣对刘彻阴奉阳违,是应当好好整治一番的,可二百七十四个官员,牵扯未免太重了。
到底要流多少血?才恰到好处呢?
刘彻背手围著漆箱转到第五圈时,才停住了脚步。
他扭头看向了温室殿的深处,与隱隱约约藏在黑暗中的陈须对视了片刻。
“表兄啊,你说说,朕要让多少人去陪你呢?”刘彻苦笑著摇了摇头道。
但是,刘彻的犹豫和迟疑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做出了决定:他要用好樊千秋递过来的剑,同时做几件大事!
这头一件,便是將馆陶公主一党,“彻底”掘去。
当下,刘彻便站直了一些,视线飘向了站在门边的內官荆,后者心领神会,立刻就小跑了过来。
“陛下,贱臣侯旨。”荆连忙道。
“你去办三件事情。”刘彻说道。
“诺。”荆的腰又弯了几分。
“你先派人將廷尉张汤召来见朕;再派人去郎中令,传朕口諭,明日在前殿再开朝议,宣馆陶公主和堂邑侯前去。”
“诺。”荆心中非常地疑惑,他不知为何要一连两日举行朝议,但是,他亦有分寸,
知道此事並非他能隨便置喙的。
“还有,將案上的人头收好,半个时辰后,送到馆陶公主府上,再抄录一份案上的爱书,一同送去。”刘彻平静道。
“人、人头?!”荆惊恐地朝殿中看去,他一直守在门外,並不知道其中多了这一凶物。
“不必多问,照做便是。”刘彻皱眉道,將隔日的布置娓娓道来,荆听得心惊,脸色更连续变了几次。
“此乃重任,你可能做好?”刘彻再问。
“贱、贱臣—”荆很想一口便答下来,可皇帝的布置实在有些—癲悖,他不知不觉便语结不能言。
“嗯?不遵旨意?”刘彻对荆的吞吞吐吐很是不满。
“诺!”荆不敢再多想,连忙答了下来,犹豫片刻,他便快步走向了殿中,先收拾那可怕的人头去了。
“今夜,想来能成事吧。”刘彻嘆完,又抬眼看向西边那更浓更红的夕阳,鼻尖似乎又闻到了血腥气。
在未央宫以北尚冠里中,有一处规模极庞大的宅邸。
桓墙围合,五进五出,横纵数百步,望楼林立,门户森严.—.不管是规模或形制,在豪宅林立的戚里或者尚冠里都很卓越。
在这庞然大物的面前,周围那些百官公卿的衙寺和宅邸都难免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