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刑堂耍横:人不交,帐不交,我他娘什么都不交!
“下官找许多人盘问过,当夜是门下缉盗卫广带一什骑士捉到的陈使君,后来交给了王温舒和樊干秋。”夏侯不疑解释道。
“卫广?”庄青翟琢磨了片刻,有些警惕地问道,“可是卫夫人胞弟?”
“正是。”夏侯不疑点头答道。
“这卫广和那什骑士,你都盘问过了吗?”庄青翟眉问道。
“卫广和这什骑士跟隨集曹杨仆到西边去围剿江盗了,如今不在滎阳城。”夏侯不疑小意答道。
“主簿龚遂掌管县寺所有庶务,他怎么说的?”庄青翟皱眉问道。
“龚遂说他那日未出城去敖仓,陈须亦未交到他的手中。”夏侯不疑再答。
“那王温舒呢?他如何狡辩的?”庄青翟越发恼怒起来,仿佛被一座座苍茫的大山团团围了起来。
“王温舒病了,正告假休养———”夏侯不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还不停地打量著庄青翟。
“什么病?难道不能言语?”庄青翟更觉得自己被戏耍。
“听医官说是不知名的恶疾。”夏侯不疑似乎亦不相信。
“你亲自看过这王温舒了吗?”庄青翟眼色一凛忽问道。
“下、下官已去看过了,確实是鼻歪眼斜,不能言语。”夏侯不疑有些心虚,他怕这恶疾会过人,只在门外远看一眼。
“..—”庄青翟放下了巾帕,面色凝重地思索了片刻,恼怒地问,“那事关敖仓的其余物证和诸多人证,亦未找到?”
“这——”夏侯不疑语塞了,迟疑瞬息才答道,“所有的物证同样不见踪影,至於人证,最紧要的一些也不曾寻得。”
“废物!”庄青翟拍案而起,案上一只酒杯都被他的掌劲儿震得翻了一个身,自知办事不力的夏侯不疑也忙下拜请罪。
“县寺和县尉寺有那么多人,难道你就问出一丁点儿消息?”庄青翟极不满,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定然被藏起来了。
“下官问遍了,这樊千秋狡点得很,与之亲近的属官口风很严,与之生疏的属官又不知情。”夏侯不疑再顿首请罪道。
庄青翟阴著脸沉默,他知道夏侯不疑的手段,此人问不出消息,旁人亦不能问出任何消息,这樊大的城府果然縝密啊。
“府君,如今只能去问这樊千秋了,陈使君关在何处,相关人证关在何处,物证在何处,只有他知。”夏侯不疑献计。
庄青翟自然想到了这个路子,他却有些不愿意走,这几乎是在告诉樊千秋,他在滎阳县一无所获,所以得“求”看他。
走了这条路,不管演真扮假,庄青翟都得把姿態放低,他倒是能唾面自乾,可想让樊千秋开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用大刑!
但用刑,得有个由头!否则有旁人日后將受刑之事上书到御前,又或者散播到民间去,他庄某人的名望官声亦会受损。
“府君,樊千秋关在县狱里,可屏退旁人偷偷地用刑,总之要隱杀的,不怕走漏消息。”夏侯不疑看出了庄青翟之虑。
庄青翟沉默片刻,他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陈须和人证物证,其余的事,来不及考虑了。
“明日,你先去审一审樊大,若此人死硬不招供的话,本官亲自出马,让他尝一尝大刑的滋味。”庄青翟冷笑看说道。
“诺!”夏侯不疑暗中鬆了一口气,他如今献上此计,办事不力的事情便可揭过去了翌日酉时,又是庄青翟在用晚膳之时,夏侯不疑满头是汗地走进了正堂,焦急地上报。
“如何,问出来了吗?”庄青翟问道。
“府君,这、这樊千秋简直是个狂人,满口胡言,没有一句真话!”夏侯不疑怒斥道。
“他耍了什么样?”庄青翟燮眉道,夏侯不疑平日专与不法官员纠缠,哪怕不用刑,亦可威压对方,从未如此跳脚。
“他时而说不记得了,时而说未捉到,时而胡乱指一个地方,可派人去寻,一无所获
“有时下官问得急了,此子便说头晕,闭著眼睛便不言语了,似、似乎是有意拖延时辰!”夏侯不疑愤愤不平地说道。
“拖延时辰?”庄青翟的心悬了起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樊大这狂徒,莫不是把这人证物证一股脑送去长安了吧?
不!这狂徒不可能如此不知道深浅吧?“陈帐”可与二百七十五个朝臣有干係,樊千秋若是交上去,岂不是自绝官场?
从敖仓被破到今日,只过去了四五日而已,樊千秋做事情难不成真的如此果断?难不成真的没有任何的忌惮和犹豫吗?
心中虽然万般不信,但庄青翟亦心焦起来,刚刚吃下去的炙羊肉似乎都拥堵在了喉咙处,让他都有一些喘不过气来了。
“不能任由此子拖延了,明日务必问出个所以来,他若不老实,便直接用刑!”庄青翟拍案道。
“诺!”夏侯不疑答道。
第三日已正时,庄青翟与夏侯不疑来到了县狱正堂后的偏堂中,接著,樊千秋也被带到了堂上。
除了袍服洁净,髮丝不乱外,他与寻常的囚犯已无太多的差別。
樊千秋前日入狱之后,夏侯不疑便命人给他砸上了脚和手,行动多有不便,手脚一动便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虽已坐过了几次牢,但是戴上倒还是头一次,不得不说,这副几十斤的铁傢伙事確实能给犯人带来不少的折磨。
仅仅只戴了两晚而已,樊千秋的手腕和脚踝便已经磨破了皮肉,一些戴得久的犯人,
皮肉会尽数磨破,骨头亦会露出。
其实,按照大汉成制,他仍然是有秩的官员,所以不必戴,但他亦知这是庄青翟的下马威,所以也便没有去爭辩。
总之,他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能为杨仆和卫广他们拖延片刻,便要为他们拖延片刻。还好,那漕船快离开河南郡了。
此刻,樊千秋戴著神情淡漠地笔直站著,视线在狭小的偏堂中环顾,除了庄青翟和夏侯不疑,其余的都是生面孔。
这间偏堂其实是刑堂,平日便是在这里对那些贼盗列人用刑的,所以堂中两侧的阴影里,掛看、摆看五八门的刑具。
刑具的缝隙中是黑褐色的不明污垢,其中也不知混杂了多少人的血和肉。
而这刑堂的地面,也非常油腻湿黏,似乎被血浸泡过一般,呈现暗红色。
鼻翼之间则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像极了死去多日的老鼠散出的户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