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得让刘彻知道,黑社会也是忠君的
“使君教训得是,我等失礼了。”蒋得禄头一个回过神来,连忙向樊千秋请罪,他以为樊干秋恨极东门家,会站他这头。
“我等亦是失礼,可这定製”东门喜亦连忙抢著说道,他知道“东门”这个姓氏便算是罪过,所以音量要小上许多。
“这定製当然也不可隨意偏废。”樊千秋说了话等於没说,但却让眾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诸公若是不弃,此事由本官来定夺,如何?”樊千秋缓缓站起身来,背著手,极有气势地说道。
“使君公正英明,我愿听使君的安排。”蒋得禄仍然抢道。
“便听使君定夺。”东门喜有些不愿,但蒋得禄已经同意,自己再不同意的话,便就会留下话柄,到时形势只会更不利。
“好好好,在本官看来,成制要遵守,五穀社有极高的名望,东门家功不可没,所以由东门氏的族人来当社令最好不过。”
“使君啊—”蒋得禄还想继续爭辩,王温舒立刻起身,提剑半寸,亮出锋芒,前者立刻便闭嘴,旁人亦不敢多说一句。
“使君此举英明!东门氏在滎阳开枝散叶多年了,可不只东门望这一支血脉啊,忠义之士多得是!”东门喜满面通红道。
“忠义之土?东门喜!你还真会往自已脸上贴金!”蒋得禄讥讽道。
“蒋得禄!你要作甚?当年为了当东门望的狗,你岂不是跑得最快,听说是给东门望舔了尻沟才上位的。”东门喜蔑笑。
“你、你血口喷人!你不也將自己的儿媳送给东门智暖床吗?!”蒋得禄满脸通红地反击道,似乎被戳到了隱秘的痛处。
“咳咳咳!”樊千秋眼看二人又要开始吵闹了,憋著笑重咳了几声,才勉强將正堂中渐渐又掀起来的骚乱给弹压了下去。
並不是樊千秋不想让他们吵,恰恰相反,他们互相之间咬得越厉害,爆出来的黑料也就越多,以后在滎阳城就越难立足。
之所以现在不让他们接著吵,是樊千秋还有正事要办,容不得他们用自家的醃赞的事情浪费时间。
“蒋得禄,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一切听本官的决定,如今难道要反悔不成?你轻视本官,还是蔑视本官?”樊千秋道。
“使、使君啊,小人不敢,只是———”蒋得禄自然对这结果很不满,可他亦无话可说,最后只得说道,“全凭使君安排。”
“好好好,你不胡搅蛮缠便好啊,看来还是明事理的。”樊千秋算是安抚了,蒋得禄沮丧地又行礼谢罪,便坐回了榻上。
“使君英明!”东门喜则喜上眉梢,仿佛已胜券在握了,他志得意满地行了一个礼之后,才坐回了榻上。
“刚才东门喜有一句话说的极对,东门氏能將五穀社经营得这么大,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这仁义之士定然是有的——”
“眼下,本官便有一个东门家的仁义之土,可以出来爭选社令一职,引荐给诸公,如何啊?”樊干秋表情略有缓和地道。
“使君有识人之明,引荐之人定然有仁义。”东门喜颤著声音说道,更把双手撑在了案面上,整个上半身僵硬地直起来。
那四五个东门氏的粮商头目都面有惊喜色,仿佛刚刚才熬过了一劫;而外姓的行商们则面如死灰,觉得前路只会更黯淡。
“王温舒!到外面去,將那东门秀迎进来!”樊千秋平静地点点头。
“诺!”王温舒答下,立刻朝门外小跑出去。
这时,堂中这两伙人的表情又变了:东门氏的行商头目们先是失望而后茫然,外姓的行商头目则先是茫然而后幸灾乐祸。
没等他们搞明白上首位上的樊县令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王温舒便把一直被樊千秋保护著的东门秀带到了眾人的眼前。
一个月之前,东门秀在北门外替樊千秋说话,遭到五穀社子弟围殴。从那个时候开始,樊千秋便已经想好了今日这步棋。
滎阳县没有一个大私社来当社会的“润滑剂”是不可能的,而五穀社根深蒂固,樊千秋想要彻底將其剷平也是不可能的。
万永社直接將五穀社收为一个分堂更是不可能的:刘彻定然会犯疑心病,自己说不定便会在返京途中被“贼盗”所劫杀。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借尸还魂,保留著五穀社的架子,扶持一个可靠的“盟友”,“间接”地对五穀社施展影响力。
“这是东门秀,莫看他年轻,却是东门望的族弟,辈分可是不低了,当然,辈分也做不得数,关键在於他有仁有义“就在上个月,东门望派五穀社的子弟爪牙在北门煽动黔首行商去闹事,只有这东门秀挺身而出,说了不少公道话—
“但是这也给他招来了灾祸,当场便被列人围殴,事后东门望更派人追杀,幸亏本官將其保下,滎阳才多一仁义之士。”
樊千秋沉稳地娓娓道来,將东门秀狠狠夸了一遍:博学多才、有仁有义、谨受忠恕,
忠孝两全讚美之词是毫不吝嗇。
乍一听起来,这东门秀当社令都屈才了,更应该被举孝廉。
“东门秀,来与诸公见礼吧。”樊千秋顿了顿,接著引荐。
“诺!鄙人东门秀,將来还请诸公提点。”东门秀已经与樊千秋详谈过数次了,本就想经世致用,自然欣然接受了此事。
“使君!此人不可爭选社令!”东门喜不甘心地站起来道。
“嗯?为何?”樊千秋皱了皱眉,立刻对此人起了杀心,哪怕现在不快杀,日后也要慢杀。
“他虽然是东门氏,可他从未入过五穀社,怎可以当社令?”东门喜为了利益,豁出去了。
“蒋得禄。”樊千秋看向了此人。
“诺!”蒋得禄此刻正幸灾乐祸,他也听过东门秀被围殴的事情,此子定然恨透了“老东门氏”,由他当社令倒能接受。
“这五穀社社约中,可有『非五穀社子弟不得当社令』的成制?”樊千秋这是明知故问,他其实早已查得清清楚楚的了。
“回稟使君,並无此条,纵使有也不打紧,鄙人现在便可收他为子弟,那他便有资格爭选社令了。”蒋得禄的脑筋极快。
蒋得禄这番话不仅可代表他自己,更可以代表堂中那十多个外姓行商,他话音落下之后,离开便有人站出来为其说话了。
“东门喜,你听到了吗?你是不是还要说东门秀没资格爭选社令?”樊千秋转向东门喜冷声质问。
“那、那鄙人也要出来选!!”东门喜看到大势已难以扭转了,竟然昏了头似的喊出了这句话,这让樊千秋杀心更重了。
“你要选?要不然你先算上一算,看看自己能不能选上,要是选不上,会丟了顏面失了威严啊。”樊千秋笑著威逼道,
““—”东门喜並非蠢人,只是一时之间被眼前的利益遮住了双眼,他听出了此言的威胁之意,顿时冷汗便冒了一脑门。
“怎样啊,东门喜,你要不要选?”樊千秋再问道,他压根没想过“豆选”社令,因为他不能让此事出一丁点儿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