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本官调郡国兵剿匪!你这县尉不听令?是想谋逆?
自己手中有大量存粮不假,但如今滎阳正在“粮荒”的风口浪尖上,便不宜让城中黔首惦记五穀社和东门家的粮食了。
五穀社和东门家在滎阳的存粮起码有四百万斛,分储在城中几十处私仓中,把守每个仓的社中子弟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在以往的平时太平的年月,自然没有黔首敢不要命地砸开私仓、哄抢粮食,所以,这二三十个人作为威也够用了的。
可现在却不同了,万一城中的穷鬼急红眼,捨命地抢粮,二三十个人便不是一合之敌。到时候,私仓定会被洗劫一空。
“这怎可不必呢?不管是作恶,还是行善,都应宣教闔县,否则如何教化黔首呢?”樊千秋冠冕堂皇地拒绝了东门望。
“这这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的,不值一提的。”东门望连连摆手,还想爭辩几句,但是却被樊千秋直接打断了。
“本官知道东门公淡泊名利,但我却不能不宣教黔首,这区区小事就不必再议了,龚遂,你立刻办。”樊千秋挥手道。
“诺!”龚遂立刻应答下来,接著就大步走出了门外,未给东门望留下任何狡辩的机会。
“”东门望父子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易觉察地摇了摇头,他们在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妙,今日此宴是鸿门宴啊!
这道貌岸然的樊社令胆子真大啊,不仅明目张胆地逼他们捐粮纳粟,而且似乎有意想鼓动民乱,让黔首来抢他们的粮!
天下的县令最怕的便是闹起民乱,那可是会让仕途中断的一件恶事,这樊千秋却反其道而行之,与那些穷鬼共行一道?
要知道,滎阳真闹出哄抢粮食的民乱,樊千秋便要丟官,甚至丟命;而东门家和五穀社也定然会毁於一旦,成为灰土。
难道这破皮无赖要耍间巷的光棍无赖脾气了吗?眼看自己没有活路,便想一亡具亡,
把五穀社和东门举全部都拖下水!
实在是险恶啊。
东门望的白鬍鬚气得直发颤,但是却也只能將怒气在心中,他此刻已打定主意了,
一定要与这樊千秋斗个不死不休!
“闞县尉,这粮已经凑够了,不知郡国兵何时能出城剿匪啊?”樊千秋眯著眼晴看向坐在堂中右侧头一张榻上的闕悦。
“使君啊,出兵不是件小事,是否先上奏郡府,然后定夺?”闞悦其貌不扬,那一小撮发黄的山羊鬍,看著有些气虚。
“闕悦啊,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樊千秋说了一句粗鄙的俏皮话,让堂中一眾“贵客”脸色顿时一变。
“使君,这是何意?”闕悦有些不悦地问道,山羊鬍抖动著,似有怒意,他毕竟是县尉,脾气和官威比县丞可强多了。
“如今粮道都断了,派人去上报,庄府君难不成还不让出兵?既然如此,上报府君便是都多此一举。”樊千秋不屑道。
“但出兵乃是大事,上报府君才天经地义吧?”闕悦有怒气,但是却不能发作,只得压著怒气应道。
“闕悦啊,本官是何人啊?”樊千秋忽然笑了,但隨即,这笑容就凝固在脸上,看悦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癲子。
“使君自然是滎阳县县令。”悦冷冷地答道。
“那——你还问个屁啊!”樊千秋脸色骤然一变,厉声骂道,然后便从案上抓起了一个装菜的陶豆,猛砸在闕悦面前。
从刚才到现在的一刻钟里,樊千秋的脸色如同六七月的天气,已经骤然变了数次,此刻更是阴云密布,如惊雷闪过去。
不管樊千秋平时如何狠毒,如何说怪话酸话,但是在表面上至少总是和和气气的,可是此刻,却一丝脸面都不给闕悦。
闕悦过往也是骄横惯了的,哪里受过这大辱,脸登时就憋得通红,眼中怒气汹汹,双手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方案的边沿。
樊千秋自然也看到了此景,他没有丝毫缓和,直接站了起来,在眾目之下走到澈悦面前,居高临下地死死盯住他。
“闕悦!本官是滎阳县令,便有权调动兵卒,只让你在县中剿匪,又不用出县,推三阻四作甚啊,你是贪生怕死吗?”
“你身为县尉,只有统兵之权,无调兵之权,如今本官发了调令,你拒不遵守,你这是要作甚啊,是要拥兵自重吗?”
“本官刚才还说了,山贼江盗乃滎阳的大敌,官民皆应力同心,何人敢阻挠,便是其同党胁从,你可莫让我起疑!”
樊千秋这几句话说得非常硬气,压得闞悦咬碎了牙把头低了下去:这些罪名实在是太重了,每一条都是可以致命的!
“本官还说过,本官有一恶疾,名为怒中杀人之症,现在便觉得手有些不听话,可莫让本官杀人!”樊干秋狠色道。
“使、使君,闞县尉只是谨慎,所以才有刚才之言,並非不剿匪。”东门望眼见杀气渐起,连忙就站出来打圆场道。
“.——”樊千秋只冷漠地看了东门望一眼,视线便又回到闞悦身上,道,“县尉,东门公说的话,是不是你所想?”
““—”闕悦咬牙切齿地抬起头,与樊千秋对视片刻,极不甘心地点头,“回使君,
下官刚才孟浪,才衝撞使君。”
“嗯,本官不追究此事,”樊千秋心中自然一阵暗笑,这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哪怕再猖狂些,对方也只能认栽。
“多谢使君。”闕悦白著脸说道。
“那你说说,何时率兵出城剿匪啊?”樊千秋逼问道。
“五日之內,下官定率兵出城剿匪!”闕悦看到了东门望偷偷递过来的眼神,点了点头狠狠地说道。
“三日之內,闕县尉率兵出城剿匪!”樊千秋再笑道。
“诺!”闕悦从牙缝里挤出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