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不是我不想当清官,馆陶公主给得实在太多啦!
所以,在河南郡的钱粮赋税之事上,陈比庄青翟知晓更深,几乎只手遮天,更时不时越权行事,让庄青翟顏面不好看。
其实,不只是陈这嫡长子,馆陶公主和堂邑侯的次子陈须也在河南郡。
而陈须所任的官职,正是敖仓官一一这官职虽然只有六百石,但却是大司农的属官,
庄青翟身为郡守,没办法制约对方。
按照馆陶公主的能耐,將自己的两个儿子安排到长安城某个府衙,当一个千石官吏,
是轻而易举之事。
如今让两个儿子一起呆在河南郡当这“小官”,自然是因为这两个“小官”是大汉天下极难得的肥差。
按陈和陈须的出身,他们日后想要得到拔擢並非难事,如今蛰伏在河南郡,一面是为了攒资歷,一面自然是为了捞钱!
河南郡户曹和敖仓官,这两个官职加在一起,馆陶公主和堂邑侯这对夫妻十多年里不知搞了多少钱。
而且,不只是陈、陈须和庄青翟这三人,河南郡大大小小许多官员都是馆陶公主和堂邑侯安插下的。
所以,河南郡的郡守与其说是庄青翟,倒不如说是馆陶公主。而这河南郡自然仍是刘氏的王土,却是“刘”这个陈刘。
庄青翟虽然是馆陶党一员,但是身份也很显赫,自然比那些普通爪牙要高得多。
他虽听命於馆陶公主,但亦有自己的私心和壮志一一想要在仕途上往前走几步。
只要想在仕途上往前再走几步,那便要有拿得出手的政绩。
大部分时候,庄青翟倒能和馆陶公主等人走在同一条路上,但少部分时候,庄青翟和馆陶公主等人的目標並不一定相同。
比如说今年,在筹集二百万石官粮这件事情上,庄青翟和陈的目的就不一样。
庄青翟从刚才陈在眾人面前的那番回话当中,就已把分歧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偌大的敖仓,怎么可能只有三十万斛粮呢?简直是骗鬼神!
“陈,刚才堂中人太多,有些话本官不能直接问,但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有些事你切不可瞒我。”庄青翟心平气和道。
“府君此举谨慎小心,下官定然知无不言,不敢有任何的隱瞒。”陈拱手笑道,对年长自己的上官仍然没有太多敬意。
“敖仓为何只有三十万斛粮食?这可是大汉最大的漕仓啊,帐上只有三十万斛粮食,
任凭谁都不相信!”庄青翟沉声问。
“府君,此事我可不敢欺瞒啊,”陈乔故作慌乱地辩解道,“我確实才问过舍弟了,
在这帐面上,敖仓只有三十万斛粮!”
“帐面上是三十万斛—那仓中到底是几斛?”庄青翟有些气恼焦急地问道。
“帐面上是三十万斛,这仓中自然也是三十万斛。”陈不慌不忙笑吟吟道,不见任何的胆怯和害怕。
“本官是问,其余的粮食去了何处?”庄青翟看著陈不在意的表情恼怒道。
“哪里来的其余的粮食?”陈再一次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不只是对庄青翟不敬了,
更多了几分讥讽。
“陈!”庄青翟终於忍无可忍了,忽然就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阴驁地看著陈。
但最终,他仍然不得不坐了回去。
“贤弟啊,大兄不是与你说笑,两年前大兄从长安来河南郡上任之前,去大司农查过,敖仓足有三百万斛粮食—”
“大兄来到河南郡两年了,陈须调任敖仓官则四年了,两年里竟少了近三百万斛粮食,这些粮食到底去了何处—”
“这几年那可都是丰年啊,从关东输入河南郡的粮食是一年多过一年,但是运离河南郡的粮食却没有加增太多—”
“敖仓存粮只会越来越多,怎可能越来越少?而且一口气少了九成!这没了的二百七十万斛粮,到底去了何处?!”
庄青翟此刻完全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语气之诚恳,如同在劝说自家的亲亲兄弟,
倒真有几分“世兄”的真诚了。
可是,他这番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未能换来陈的回应,对方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且似笑非笑的模样,似不往心里去。
“府君啊,你是二千石的郡守,平日只需要高屋建领,並不知道这仓漕运的琐事....”
“这二百多万斛粟,有些隨漕船飘没在了煌煌河道上,有些翻倒洒落在了滚滚官道上,有些霉烂在了穀仓中—”
“这几年雨水极足,虽然有利於五穀生长,但是却不利於输粮储粮,这损耗也就多了,日积月累,不是小数目。”
陈说得轻描淡写,而且神態也非常认真,仿佛自己所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飘没?泼洒?霉烂?”庄青翟边冷笑边一连三问道,若不是无法,他实在不愿与这二世祖同流,简直是在自污!
“府君说得是。”陈乔点了点头。
“二百七十万斛粟,若是飘没在这黄河中,恐怕能把黄河填成通途,你以为这三言两语可糊弄过去?”庄青翟怒。
“呵呵,府君,你当真想知道这粮去了何处吗?此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陈的笑容忽然凝固“你这是什么话,本官有何不敢听的,你此言孟浪放肆了!?”庄青翟铁青著脸斥责道。
陈並未立刻答话,只是从榻上站了起来,装腔作势地拍了拍袍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而后便慢悠悠地走到了堂下。
而后,陈站在下,庄青翟站在上,二人都带著些许怒意死死地盯著对方看,似乎在暗暗较劲。
“府君,你上任之前,郡中重新翻修这郡守府,费了二百万钱,折算下来便是二万斛粮..”
“前年年末,你家少郎君大办婚事,我与舍弟私下送了一匹良驹,费了五十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