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能杀出一片天地,本官现在不知道,但若让本官去当这滎阳令,恐怕死的是本官啊。”义纵亦笑著摇头道。
“但樊千秋若能得胜归来,恐怕能立刻再得拔擢,到时候便会是千石了,二十出头的千石,大汉可未曾有过。”蒋平安道。
“县官乃圣君,任用官员將领不拘一格,你看那建章监卫將军,后年恐怕也要领一路人马出征了。”义纵仍然一脸的笑意。
“嗯?义使君今日似乎很是愉和悦放鬆,难道在仕途上有机缘?”蒋平安问道。
“我已是千石了,再往后便是二千石,那可是郡守啊,不到大课之年,不会有机遇的。”义纵摆了摆手,並未有太多失落。
“那——”蒋平安还想问。
“本官之所以高兴,还是因为樊千秋。”义纵笑意更盛了。
“这——”蒋平安仍不解。
“不瞒你说,这大半年来,本官就未睡过一个好觉,没到寅时便会警醒,都是这竖子带来的病根。”义纵扬了扬下巴道。
“甚巧!自从『天罚”来过,下官竟也添了这顽疾,樊游徽走了,下官的顽疾想来能不治而愈了。”蒋平安亦笑著附和。
“何止是你我二人啊,樊千秋这一走,长安城里的许多人便都能睡一个好觉了。”义纵轻嘆笑道。
“但河南郡恐怕便有人睡不著了。”蒋平安感嘆道。
至此,二人未再多说別的话,只是站在这檐下,享受著片刻的安寧,他们不约而同生出一种奢望:樊千秋最好莫回来了。
三日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六个时辰,在舒爽的秋风里,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不管是被课为最等的官员,还是被课为殿等的官员,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去处,或春风得意,或狼狐不堪,或人头落地。
九月初四,是一个百无禁忌的好日子,长安城的天气与之前半个月一样,非常清爽和通透。
大约是辰正时分,一黑一白两匹快马从长安灞城门如同箭一把射了出去,然后再沿著官道,一路向著东边飞驰疾奔去。
因为跑得非常快,马蹄踏过之处立刻捲起片片枯叶,理科为疾驰的两骑增添了一股瀟洒和英气。
这两骑不是別人,正是樊干秋和王温舒。
大唐有王维“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大汉有樊千秋“两骑將出关,滎阳越潼关”。
所谓轻车简行,亦不过如此。
倒不是樊千秋不知道应该有备而去,而是时间太匆忙,他只能先带王温舒赴任,后头准备的援兵,只能日后徐徐跟上。
为了行得更快,让河南郡的“敌人”猝不及防,樊千秋只带了两身洗衣服、一刀一弓和一些金锭,王温舒亦如此轻简。
因为身上没有行李作为累赘,二人所骑的马又是良驹,沿途更能凭藉除书得到亭置或驛站的襄助,所以行路速度极快。
仅仅是第一日,他们二人便骑马疾驰越过了十个驛站,行了整整三百里,在华阴县落脚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