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你们这些皇帝,为什么总来詔狱偷听呢?
“將军!为何捉拿樊千秋去詔狱?”义纵皱眉说完之后,就侧跨了一步,竟然挡在了樊千秋的身前。
“义纵,你莫不是读儒经读迁了?”李广竟然冷笑讽道,“你听清楚了,是去詔狱,
可不是去別处。”
义纵脸色一变,他这才注意到“詔狱”二字:所谓詔狱,便是只听皇帝詔令的大狱,
可先下狱后议罪。
“这这总得要有一个罪名吧?”义纵倒是很讲义气,此时仍在回护著樊千秋。
“你要罪名?便自己去问县官吧,”李广忽然正色说道,“县官有口諭,命长安令义纵即刻赶完宣室殿,不得迟疑。”
“这——”义纵情急之下想再问。
“义纵!你想抗旨吗?”李广大声呵斥。
“使君,你且去宣室,我且去詔狱,下吏並未触犯汉律,更不曾有过大逆不道之言,
定然可以安然。”樊千秋笑道。
“义纵,你看看,你这长安令倒是没有樊千秋这个游徽看得透彻。”李广不答樊千之言,反而冷漠地看看义纵说道。
话已经说得很透彻了,义纵再也没有出言阻拦,沉著脸站到了一边去,五六个兵卫衝过来,將樊干秋结结实实捆住。
“给他找一匹马,本將亲自押他去詔狱。”李广说道。
“诺!”兵卫们答下后,便押著樊千秋向队伍中走去。
“义纵,安排好此间事,便早点进宫去。”李广再次提醒。
“诺。”义纵只好行礼,然后便回身向宋平交代善后之事。
李广则立刻就翻身上马,拍马回到五百兵卫的阵中,又来到了樊千秋身边:“你既然看得透彻,便莫动逃走的心思。”
“李將军威名赫赫,能在边郡威匈奴贼寇十余年,我一区区游徽,绝不敢胡乱。”
樊千秋半真半假地奉承著李广。
“呵呵,油腔滑调,本將看义纵刚才的那番说辞,是你教他的?”李广並未被讚誉所动,像极了戈壁上的一块顽石。
“李將军谬讚了,义使君是千石的长安令,我只是二百石游徽,我怎可教他做事情呢?”樊千秋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本將倒要看看,你这巧言令色的本事,能不能让你早一些走出那詔狱。”李广冷漠地说道。
“將军,最多一个时辰,我便能出詔狱,你信或不信?”樊千秋心中其实已有了底:
詔狱是刘彻的地盘,並无危险。
“一个时辰?你倒狂妄。”李广讥讽道。
“听闻李將军甚爱斗鸡,可愿与下官赌上一把?”樊千秋早就想去见李广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结交也甚好。
“赌一把?”李广一直平静如井的眼晴忽然亮了,斗鸡走狗赌上一把是其唯一嗜好,
在行军作战时也喜欢兵行险著。
“若下吏贏了,李將军交一钱入万永社为同子弟;若將军贏了,我奉上一副舆图,此图画得极细,行军可为嚮导。”
“嗯?”李广虚著眼晴打量著樊千秋,他不知对方是无心之言,还是在嘲笑自己容易在大漠中迷失方向的“软肋”。
“將军觉得这赌局如何?”樊千秋假装看不出李广的异样,坦荡直言道。
“你真有精细的大漠舆图?”李广压低声音问道,舆图其实並不少见,他也收藏有不少,但舆图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將军,这亦要你赌一赌,以你所见,我有没有此图?”樊千秋神秘地笑道。
“本將倒愿意与你赌上此局,”李广咳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为了什么舆图,只想看你凭什么能走出詔狱。”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樊千秋笑著点了点头道。
“走!出发!”李广未接樊千秋的话,便高声对魔下的兵卫下达了出发的命令,樊千秋便在数百人簇拥下赶往詔狱。
詔狱这一词,在大汉帝国分为两层含义,一是指皇帝下詔亲自过问的案件,二是指由皇帝下詔亲自管辖过问的监狱。
不管是指案件还是指监狱,单从一个“詔”字便可看出其直接体现皇帝意志。
大汉各级衙署的监狱极多,而单独设置一个詔狱是因为皇帝想要直接干预司法,直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汉律之上。
在詔狱风行以前,廷尉是大汉帝国最高司法审判机构。
不管是郡县奏来的案件,还是皇帝下詔要查的案件,多数都会交由廷尉来主审。
可案件一旦发到廷尉手上,皇帝便没办法直接过问了,因为廷尉可封驳皇帝詔令。
昔日,孝文皇帝出游之时,车马被长安城路人所惊扰。
廷尉张释之按违反“清道令”的罪名只判处路人罚金,而孝文皇帝却想重判路人。
张释之不惧皇权,直接用“法者,天子所於天下共有,今法如此而更重之,是法不信於民也”之言驳回了孝文帝。
孝文帝无奈之下,也只能说一句“廷尉当是也”,不得不认可张释之的判决结果。
於是,从那之后,詔狱制度渐渐完善,最终变成皇帝手上一件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所有“涉案人数多,案情不能公开,审讯过程不能公开,出行不能公开”的案件,都会被定为詔狱。
因为不用向天下公开,便无所谓民心,皇帝可以肆意使用皇权直接干涉司法审判,亦是在加强皇权。
这倒像极了后世德三帝国的秘密警察一一盖世太保制度。
不管是何人,一旦被关入詔狱,那便意味著皇帝要重办,几乎没有转换的余地了。
所以,许多高官被关入詔狱后,要么是自杀,要么是非自然死亡一一以此换取家人亲眷的安然无恙。
如今,不只是长安有詔狱,天下那些人口密集的大城里,也会修建有詔狱的分支,且数量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