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边贤介不知何时摘下了他的眼罩,一个带有机械质感的义眼在他眼眶中散发著深蓝色的光芒,將尖啸抵挡。
他从背后的长盒子里取出一支长达两米的重狙,义眼颤动著將夜祸锁定。
隨后他按下盒子上的按钮。
长盒子迅速变换成支架,將重狙支撑起来。
神无月修站在他旁边,观察著局势。
虽然精神力触手一靠近夜祸就会刺痛,但神无月修依旧能通过【直感】来感知到夜祸的位置与状態。
那头足足有三层楼高的怪鸟,正在痛苦地尖啸,甚至无力对长岛敬也们进行反击,只能在周身匯聚起一道屏障,將攻击儘可能拦下。
那道屏障如同暴雨天的池塘一样剧烈波动著,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难不成真是自己多虑了?
【直感】反馈的结果不会骗人,夜祸饮下的神酒真的被加入了剧毒,破坏了它的进阶。
不知为何,神无月修的心中有著些许不安,但他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这份不安源於何处。
夜祸的屏障裂开了。
田边贤介瞄准屏障裂开的缝隙,扣下扳机。
像是雷霆在耳边响起,剧烈的轰鸣从枪膛中炸开。
二指粗的子弹从枪口射出,宛如摩西分海般將黑暗分成两半,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未曾散去的炽红光道。
这份速度,肉眼难以企及。
这束威光,夜祸无法抵抗。
夜祸那汽车大小的头颅轻易地碎裂,从中间炸开。
田边贤介拿著的哪里是狙击枪,分明是一架披著狙击枪外皮的重炮!
堪称宏伟的枪火此时才从枪口出现。
哪怕以神无月修的体魄,都感觉耳朵隱隱刺痛。
田边贤介更是不堪,双耳流下血跡,甚至连肩膀都被震得有些歪了。
成果令人欣喜。
只是不知为何,神无月修心中的不安愈发浓厚。
他死死地盯著夜祸的方向,手扶刀柄,快速衝去。
黑暗限制了他的视觉。
但【情绪感知】依旧发挥著作用。
生灵死亡之后,其情绪便是无根之萍,会快速消散在天地之间。
夜祸的愤怒与不甘也是如此。
它们如同失去风眼的颶风,在黑暗中向外飘散。
就连充斥中心区的黑暗,也从边缘开始迅速消散。
灯光从天板垂下,照亮了夜祸那庞大的身躯。
血肉模糊,羽毛散乱,头颅消失不见。
一只纯黑的能量体手臂从夜祸的翅膀处伸出,握著一个装有透明液体的小瓶子,欲要將其插进胸口处的伤口中。
那透明液体虽然无色,却给人一种古怪的幽深感。
神无月修滑步向前,全力挥刀!
刀光一闪而逝。
能量体手臂应声而断。
可太迟了。
漆黑的手掌早已將瓶子捏碎,透明的液体撒入夜祸体內,藉由心臟残存的动力向它全身流去。
夜祸的身体猛地炸开,化作血色的波纹,將神无月修他们击退。
长岛敬也们和田边贤介甚至被掀飞了出去。
在它原先的位置,一个一人高的黑茧正鼓动著,像是正在跳动的心臟。
一只惨白的手破茧而出,紧隨其后的是极为不甘的低语:
“长岛悠臣,源平橘,还有你们……”
艰难地抵御著这份衝击,神无月修终於发现了心中不安的源头。
自始至终,夜祸从未有过对死亡的恐惧!
唯有对进阶失败的不甘,以及对下毒者,对神无月修他们,对那名为“源平橘”之人的愤怒。
“……全都得死。”
伴著呼啸的风,低语在神无月修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