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利伯格阁下,信任是相互的。”
罗宾思索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於弗利伯格的角度出发,双方之间此前的所有合作,都仅仅是一些简单的互惠互利。他让主僕二人暂住黑松领,塞菲涅尔容许他借著弗利伯格的大旗狐假虎威,甚至默许弗利伯格给他些许指点——当然这是否有那天意外亲吻的补偿因素在內另说。
对弗利伯格而言,这也就是顺手帮一把的事情罢了。
但是当如此巨量的魔晶被罗宾展现在弗利伯格的面前时,后者也不禁要掂量一下,少年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
颇有一种大家做兄弟做得好好的,你突然把口袋里的钱亮出来,说兄弟我要娶你的意味——
有点曖昧了。
这罗宾可是真的冤,天可怜见,希望弗利伯格阁下能对自己的武力有点逼数,链金石魔像都被您一剑就劈回去了,他就算撤回一个同意,难道能有什么用吗?
“对善意报以诚意,对恶意不留情面,我一直信奉如此。”罗宾斟酌著缓缓说道。
“诚意……不留情面……”弗利伯格忽然嘆一口气,“年轻人,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简不简单,取决於个人。”罗宾平静回答道,“而真正能决定是否享有这份自由的,是手中的力量。”
“这倒確实如此。”弗利伯格点头,可又话锋一转,“但你太弱小了,没有力量——如果没有那个小丫头,你觉得你能和那个链金构装体斡旋吗?”
“……”罗宾沉默,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得练啊,年轻人。”弗利伯格颇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今晚开始和我练习剑术。”
“不是哥们——”罗宾一声哀嚎,怎么一转话题又回到加练上了?
……
“维克森常用的有三套剑术,一套是光明教堂剑术,配合的是教堂的呼吸法,挥砍间能为剑刃附著光明的灼伤之力,对亡灵、恶魔、黑暗生物都能造成额外的创伤。”
“一套是维克森军用剑术,这套传承自维克森前身梵克刚帝国步兵剑术,但是招式要更为简洁,更加讲究杀敌。维克森军用呼吸法虽然没有特別卓越之处,但这也是其最大的亮点,无功无过,能让每个接触的人都儘可能地掌握气劲。”
“最后一套则是民间流传的剑术,俗称为僱佣兵剑术,它的主体来自维克森军用剑术,但是比军用剑术要更加零散,同时掺杂了大量民间的招式——这並非贬义词,僱佣兵往往更加惜命,他们只为钱办事,不愿轻易让自己受伤,这样的剑术风格使其往往拥有更多斡旋的余地,也就是更加灵活。”
“而不同的呼吸法在这套剑术上展现的效果也不尽相同,有人能够迅疾如风,侵略如火;有人则绵长如水,厚重如山——这也是目前最適合你去学习的剑术。”
罗宾对於武技並没有详细概念,弗利伯格的侃侃而谈恰恰能够弥补上他对这一片的空白。
呼吸之间气劲在体內流转,在適当的时候化为斗气挥发而出,这就是呼吸法与剑术之间的相辅相成。
比如军用剑术追求杀敌搏命,一剑劈出后紧接著的下一剑气势更胜,呼吸法所运转的气劲也隨之交叠而上。但若是换一种呼吸法,比如光明教堂的呼吸法,那同样的招式可能完全变了个味儿,所达到的效果也截然不同。
而罗宾呢?
罗宾目前只会呼吸,还没有呼吸法,气劲也是在体內胡乱奔走,隨著他的意念哪里缺砖往哪里搬,需要跑路就往腿上转。
这种异类弗利伯格也是未曾听过,倒不如说不通过呼吸法就能產生气劲本就是种悖论。
但呼吸法本身也並非一成不变,所谓的剑术配套呼吸法修行,也只是一种更加体系化的教学方式。弗利伯格不打算拘泥於此,因此才打算让罗宾从最不成章法的僱佣兵剑法练起。
而僱佣兵剑法的核心,则是“判断”。
“判断?”罗宾掂著手中的木剑,沉甸甸得分量十足。
弗利伯格没有多言,他手中同样握著一把木剑,忽然劈下,剑风自少年面前划过,而后是上挑、刺击,最后长剑回收身前以格挡姿態收尾。
“单手剑斜劈,上挑,刺击,格挡。”弗利伯格此时才开口,“这就是僱佣兵剑术的基础招式。”
“难道不是所有剑术都是这样的基础?”罗宾眼角抽了一抽,觉得自己听了段废话。
“不一样,至少这四个动作都是来自维克森军用剑术,施展的时候你可以想像左手还有一块盾牌。”弗利伯格道,“而军用剑术会著重训练在基础动作之后的衍生,比如劈砍后的连斩,又或者格挡后的盾击——”
“那僱佣兵剑术呢?”
“看你自己发挥。”
“自己发挥?”
“比如连续的劈砍,连续的刺击,连续的上挑——”弗利伯格摊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那不就是乱打吗?根本不成章法啊!”罗宾有些无语,“那民间招式呢?”
却见弗利伯格忽然身形一矮,空出来的手从地上一掠而过,同时一剑刺出,空手则在空中一挥——
“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