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笑容不改,好整以暇回望汝阳伯。
汝阳伯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直喘粗气,手指握拳,咯吱作响,仿佛隨时都会爆发。
哪有人將欺君二字,明目张胆的掛在嘴边的。
顾荣跃跃欲试“父亲,女儿可以替您灭口的。”
“不过就是除掉些不得力的下人,三年过去了,女儿定可做的更好。”
轻柔中带著几分笑意的声音,犹如寒风中肃肃飘落的雪,硬生生让庭院中的僕妇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阴冷之风穿透了衣衫,直抵心底。
无法抑制地回想起顾荣大开杀戒的恐怖场景。望舒院內,血水流淌,刺鼻的血腥味仿佛至今仍在空气中瀰漫,久久不散。
“打!”汝阳伯咬牙“狠狠打!”
僕妇们手持棍棒,面面相覷。
趴在长凳上的是汝阳伯府的当家主母啊。
顾荣淡淡一瞥,拉长声音“父亲,侯府养这些年老耳聋眼瞎的僕妇甚是无用,不如打杀了吧。”
“换些得力的来。”
汝阳伯深吸了一口气“打!”
终於有僕妇壮著胆子,挥起棍棒,凌厉的破风声响起,“啪”的一声,重重的落下。
陶氏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父亲,您饶过母亲吧。”
“当年,母亲生扶景便伤了根本,二十杖下去,会损寿元的。”
顾扶曦扑在陶姨娘身上,泪水涟涟,苦苦哀求著汝阳伯。
“父亲,扶曦愿意替母亲受罚。”
“若不是女儿需螭霖鱼补身体,母亲也不至於被指责奢靡挥霍。”
顾荣手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著圈椅扶手“老夫人责罚陶姨娘不仅仅是因奢靡挥霍,更是因陶姨娘诅咒父亲早死。”
“怎么,扶曦妹妹也要一併认下吗?”
“流言甚囂尘上,若是换作其他讲究礼法的官宦世家,恐怕早已將妻子休弃,扫地出门了。”
“父亲对陶姨娘已经仁至义尽了,扶曦妹妹莫要让父亲为难。”
“拉开二小姐!”汝阳伯黑著脸,粗声粗气道。
一杖又一杖,落在陶氏身上。
陶氏悽厉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珠白锦衣,已被斑驳的血跡染红,条条血痕,纵横交错。
二十杖毕,陶氏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髮丝凌乱,湿漉漉黏糊糊的贴著面颊。
陶氏硬撑著一口气,没有晕过去。
“能为伯爷解忧,是妾身的福气。”
话音落下,缓缓闔上眼睛。
汝阳伯的心犹如被无形的弦轻轻拨动,颤了又颤,三步並作两步小跑下石阶,想將陶氏揽在怀里。
“父亲,死不了的。”顾荣凉颼颼道。
“这时候心软,可就功亏一簣了。”
汝阳伯怒吼“那也得请府医啊。”
顾荣顾荣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她被鞭打、杖责,父亲怎就想不起要请府医。
让她想想,当时父亲和陶氏是怎么说的?
恢復的快,不打紧。
仿佛她的伤和疼,不值一提。
“父亲,陶姨娘这些年养尊处优,將身体养的极好,恢復的快,不打紧。”
“陶姨娘忠贞,醒来若是知道,让府医看了身子,怕是会投井而亡,以示贞洁。”
“父亲是想逼死陶姨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