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拉下脸瞪著他,转而又和顏悦色了,还给他讲起加入作协的好处,“小郑啊,你可別小看这个作协,它是有编制的,每个月有一定的保底费用,可以保障你的生活,让你专心创作。”
这个年代加入县市作协是很容易的,多发表点文章即可。
加入省作协相对难一点,需要至少出版一部作品。
而国家级的作协,则需要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期刊或者是报纸上发表不小於30万字的作品,又或者是出版至少两部独立创作的文学作品。
照条件,郑午进全国作协都绰绰有余了。
但他根本不知道这事。
他前世不是在仆街,就是在仆街的路上,哪敢奢望这些。
这世倒没继续仆街,但他一直在忙,也没心思琢磨这些,老陈爱惜人才,反而处处替他著想,什么好处都想往他怀里划拉。
“补贴有多少钱?”
“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能不能整天钻钱眼里?”
郑午就诉起了苦,“老师,我需要钱啊,你也知道我开艺人经纪公司了,那就是个销金窟好吗,一点点钱可轮不转的。”
“……好吧。既然这样,你不加入作协也行,反正你忙,那点补贴你也看不上。”
“到底多少?”
老陈有些掛不住,没什么好声气的懟过来,“每月100块。”
“噗……”
郑午差点暴笑出口,又连忙低头拼命忍住了。
可惜陈编辑的脸色已经刷的黑成炭了。
郑午连忙递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老师,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老陈脸色更难看了,根本不接,左右看看,才低声斥责道:“你在贿赂我?”
“老师,就一只笔而已。”
“笔?”
陈老师双眼一打,那长度、那包装,不是笔是什么?
不可能是金条。
他脸色才好看了点,接过去一看牌子,又吃了一惊,“派克金笔!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老师,我觉得只有这种笔,才配得上你崇高的品德。”
这马屁拍得好。
陈编辑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自己的崢崢傲骨。
自从他当了编辑,只要他看不中的稿子,不管送多少礼他也不会过,扯出靠山来也不让过,把关死严,整得那些想图名声自费的人都不想找他。
但他这个人眼毒,看中的书基本畅销,是出版社员工福利的主要来源。
同事无论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真钦佩他的品格,就没有不说他好的。
老陈脸色也好看了。
从古至今,文人谁不爱收集珍稀文房四宝?要不然,那些诸葛笔、歙州砚和高档金笔,卖给哪个冤大头呢?
见老头笑纳贿赂,郑午偷偷在后面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天知道他第一次行贿,有多么紧张。
这礼就好像过去送老师的束脩,两个人关係自然又亲近了好多。
后面谈话的氛围越发轻鬆了。
郑午又问起央视买剧本的事。
老陈温和的道,“双方正在磋商,你放心,我会游说办公室尽力为你爭取。”
“太感谢老师了。”
“你好好写作品就行,我还想靠著你这个得意门生,升职成副主编呢。”
座师如果高升,郑午的谈版税的底气又会足上一些,当即就拍著胸口下了军令状,“我一定在两个月內再交出一部新作。”
老陈也锐气横生的拍拍他肩膀:“好!老师等你的捷报!”
事情顺利得有些超乎预料,郑午回程上把车蹬得直冒烟,又去了家小店,专门把电话打到罗星的头上。
“小郑,你到深圳了没?”
给他的信才刚寄走,所以罗星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