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因坊剑悟心中惊疑交加。
然而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那个棋型是尖顶定式打入后,黑棋靠压白棋扳出的变化?怎么会下出这种变化?”
“而且这个变化里居然藏著这样一手杀招!”
“即便是心流状態,也不能无中生有,白棋能发现这样的杀招,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基本功已经扎实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这个地方换我上去,我能看出来是丁四吗?”
本因坊剑悟目光闪烁,思索了良久后,他轻嘆了一口气。
垂眸,本因坊剑悟看向棋桌前的少年。
“看来决赛的对手就是他了,但是,我该怎样才能战胜他?”
“等等,他的脸色?”
睁大双眼,顾明烛苍白虚弱的脸色倒映在本因坊剑悟的瞳孔之中。
“他什么时候进的心流状態?进了多久了?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而此时,黑木相一郎终於从惊惧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
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棋局,他知道这场交锋以他的完败告终。
强烈的不甘在心底滋生。
即便顾明烛是他认可的对手,但输给对方绝不在他的设想之中。
抬起头,黑木相一郎看向对面的少年。
认输的话语即將脱口之时,他发现了少年的不对劲。
少年的脸颊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苍白而乾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眸光微凛,黑木相一郎又看了一眼棋钟。
他还剩下2分钟基础时间,顾明烛还剩6分钟。
也就是说顾明烛已经进入了长达八十多分钟的心流状態。
“心流吗?世间所有棋手都在追求的至高状態,何尝不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呢?”
沉下心来,黑木相一郎將手伸进棋笥,捻出棋子又轻轻放下,如此反覆了数遍,直到他的基础时间用尽,才再度落子。
一·6。
扳。
“黑棋还要继续下吗?”
见黑木相一郎沉思良久后重新落子,人群发出疑惑的声音。
“可能黑棋觉得还有机会?”
“这条龙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议论声再起。
而本因坊剑悟看著黑木相一郎那阴沉诡譎的笑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在熬时间,熬到顾明烛支撑不住心流,大意犯错!”
“这个混蛋!”
“没想到三年过去,他一点都没反省,还是那么卑劣下作!”
紧咬著牙关,本因坊剑悟望向黑木相一郎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棋子仍在不停落盘。
但渐渐地,围观的眾人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就是黑棋的每一手棋都要等读秒快用尽才下。
噠。
四·10。
扳。
黑子再度落下。
顾明烛看著棋盘,伸手入棋笥之中,却只觉一阵目眩神迷。
“咳咳……”
轻咳了两声,顾明烛终於无法再维持心流。
“糟了!”
本因坊剑悟心下一紧,顾明烛退出心流的这个时机非常糟糕。
黑棋这手垂死挣扎的扳出,其实有著一定的威力,若是隨手以断去应,很可能真的被黑棋搅出事来。
如果是正常状態的顾明烛,自然不会存在这种信手的问题。
可现在的顾明烛,连棋子能否拿稳都是未知数!
本因坊剑悟担忧地看向顾明烛。
却在苍白如纸的少年眼中看见了摄人的光。
雪白的棋子轻轻落下。
但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噠!
六·9。
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