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什么意思?”
眾人看著这一手尖,不解其中意味。
“现在是走这里的时机吗?而且就算要收这里的官子,也应该是断吃黑子吧?怎么会下小尖,这不是送死吗?”
窸窣的討论声嗡嗡作响。
黑木相一郎望著那手小尖,双目猩红。
“怎么会?怎么会?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手尖?!这个棋型,这个尖顶定式的后续变化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手棋!一手杀棋!”
屋外传来初夏之时的蝉鸣。
黑木相一郎紧攥著手中的棋子,严厉的斥责声仿若穿越时空而来,在他耳畔轰然作响,振聋发聵。
“你的基本功还不过关!罚你再抄十遍棋经!”
我的基本功……
不过关。
黑木相一郎颤抖著捻出棋子。
缓缓放下。
时光在这一刻好似停止。
黑木相一郎低头去看,藤木春作沉痛而愤怒的脸颊倒映在棋盘之上,清晰地可怕。
噠。
二·5。
粘。
“黑棋果然粘上了啊,那白棋这里完全是在送死啊……”
“对啊,白棋在做什么?”
“没杀掉大龙,心態崩溃了吗?开始乱下了?”
“……”
闭嘴!闭嘴闭嘴!
你们这些蠢材,你们愚蠢的傢伙,统统给我闭嘴!
黑木相一郎在心底愤怒地咆哮。
抬眸,他布满血丝的双目紧紧盯著顾明烛的捻子的手。
下一瞬。
子落。
鬼神惊。
二·8。
扳。
望著这手棋,坂本知司的瞳孔猛地扩大,他抬起手,指著棋盘,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这是——”
“是什么?坂本?你別抖,说话啊?”
內田渡看著棋盘的左上,隱隱感觉那个地方的棋有几分味道,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坂本知司按著內田渡的肩,勉力將內心的惊颤压了下去。
转过脑袋,他看向自己的这位同事兼好友,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聚杀!”
“聚杀?!”
內田渡还没有品过味来,巨大的骚乱顿时在场馆內涌起。
“丁四!!”
“丁四?”
內田渡將目光投向棋盘。
只见漆黑的棋子中,四枚白子如黑夜里的灯火一般耀眼明亮,无法抑制地,紧隨著眾人的语调,內田渡开口惊呼。
“丁四!聚杀!”
“嘶——”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偌大的场馆中响起,围观棋局的眾人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要被吸尽。
涨红著脸庞,有人快速分析道:“原来白棋的目標从来都不是那颗侵入的黑子!他佯装进攻那颗黑子,只是为了將这块黑棋围住,然后杀死!”
“但是,太惊人了!实在是太惊人了!这个怎么看都像是活棋的地方,居然存在著一个丁四的聚杀!一个连黑木相一郎都没看出来的聚杀!”
“如果说黑棋先前那手侵消展示了极强的基本功,那这里白棋的聚杀所展现出的功力要胜那步侵消十倍不止!”
“匪夷所思,简直是匪夷所思。”
“全新的定式变化,暗藏的聚杀手段,这真的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尖顶定式吗?我真的懂尖顶定式吗?”
围观的眾人不由得开始审视自己,审视自己对尖顶定式的认知是否真的合格。
这时,本因坊剑悟悄然来到了棋局旁。
经过长达八十分钟的鏖战,他终於把那个不服输的对手打服了,在最后一个官子收完后,对方也是乾脆利落地选择了认输。
棋局一结束,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过来。
而刚刚赶到,他就看见了眼前这惊悚的一幕。
“黑木相一郎的大龙被杀了?!”
“而且是聚杀?!”
“以黑木相一郎的棋力,怎么会在这种基础的死活上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