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过后,饭桌上的下酒菜被来自幻想乡的三人干掉了大半,汤也被大家喝了大半,总之就是酒足饭饱之时。
“喂,你们两个,这才几天就同居了?”看起来事务所的人酒量差是通病,李泽进还没喝多少就已经嗨起来了,开始把桌上的话题往十分甚至九分意料之中的话题带。
“哎呀,这不是这三位需要个地方住嘛。”
“我看你倒是搬出去的超级乐意啊?”
“额...闭嘴!”
李泽进没有再说些什么,嘴上说著什么继续戳穿人就不好了。
实际上呢?
他只是纯粹的打不过瓦伦蒂娜罢了,就算不动用能力瓦伦蒂娜的近身作战能力都堪称恐怖,更何况她的操作精度还比李泽进的能力精度高。
“李泽进,你最近有啥打算吗?”卡达拉尔將手中的小半罐啤酒一饮而尽,站起来询问道,逐渐走到了李泽进身旁。
“没有,我家没出啥事,说是什么『有个小伙子身披电弧救了我们』,我估计那是你吧?”
“可能...嘶...我靠又来了。”卡达拉尔点了点头,可是李泽进这么一提,就跟撕开了封印一样那些记忆又开始往外涌。
瓦伦蒂娜给了李泽进一个责怪的眼神。
心臟剧烈跳动,呼吸无论如何急促,哪怕急促到肺泡像是被火烧一样的灼痛,都仍然有剧烈的缺氧感。
这是很明显的焦虑发作现象,卡达拉尔额头开始满头大汗,刚刚和眾人一起吃饭聊天的快乐气氛在此刻全被焦虑,內疚与恐惧压倒。
就在他要瘫坐到地上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
“走吧,跟我去阳台。”
卡达拉尔被瓦伦蒂娜半推半就的带到了阳台,李泽进回头看去。
“你要干嘛?”
“抽根烟。”
啪!
打火机的声响,微弱的火光令菸草开始阴燃,两团雾气出现在阳台上。
“呼...好点没?”这已经是瓦伦蒂娜今天的第三根烟了,但是她更关心卡达拉尔。
“好...好多了。”在陪伴和尼古丁的双重作用下,卡达拉尔熬过了这次焦虑发作,但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那你咋还这么不高兴?要不我现在代替你去揍他一顿?”瓦伦蒂娜看著卡达拉尔的愁容,寻思起办法。
“喂!我听得见呢!”
瓦伦蒂娜没理他,盯著卡达拉尔。
“噗...算了,不是他的问题。”卡达拉尔露出一丝笑容。
“那你目前这个表情咋回事啊?”
“我感觉我每天靠这个活真的不是个办法,你知道吗?”卡达拉尔晃了晃手里的电子菸。
“你怕你自己上癮?”
“物理上的上癮还好解决点,主要是精神上...”
卡达拉尔的那一丝笑容苦味渐浓。
“瓦伦蒂娜...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苦笑著,卡达拉尔吐出一口浓烟,焦虑可以被尼古丁压住,但自我怀疑不能。
瓦伦蒂娜就靠在那听著,眼睛闪起青色,身后的空气形成了诡异的折射角度。
她很“自私”,她不愿让他人看到卡达拉尔如此的脆弱。
“四年...四年啊...我为自己的下意识的寻死披上了正义的藉口装了整整四年...”
“为了这个藉口,我伤过人,杀过人,结果这些以他人的牺牲...啥都没换来,而此刻,我居然还能在这安心的吃饭,虚偽吧?”
“到最后,我连身后人的感情都顾不上,以为杀身成仁就是我什么最好的结局。”
卡达拉尔的疲惫的眼神令他本来稍稍消退的黑眼圈更加明显。
眼角逐渐变得湿润,他说道:
“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死的有点价值的...自私的傢伙罢了。”
卡达拉尔让尼古丁再一次占据自己的大脑,想要走回客厅拿点酒把自己灌醉,被瓦伦蒂娜又一次抓住了肩膀。
“...嗯?”
“你知道在一般语境里,人们一般把这种愿意为了別人牺牲自己的人叫什么吗?”
“...什么?”
“英雄。”
“哪怕你背后的驱动力是什么,归根结底你还是拯救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你本不需要负责的人,那么多条你不去救没有人会责怪你的命,但你还是去做了。”
“这,就足够了。”
一遍遍的劝说,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道理,卡达拉尔自己当然清楚,但他不愿接受。
“不...这不够...我是能力者啊...”
“在作为一个能力者前,你的身份是人,我们並没有天生就要比常人高尚的职责。”
“所以...不用自责了,我们才刚成年,对吧?”
卡达拉尔的眼神有些动摇,脚步停住,回头看向瓦伦蒂娜。
“唉...算了,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也不好开导你什么。”她见卡达拉尔有些许动摇后反而停止了继续尝试去说服,因为她自己也有些词穷了。
她本质上和卡达拉尔没有区別,也是一个对於能力者充满幻想的人,她不过是因为弱一些,起点低一些而更早的对这个世界幻灭,对於这种事情適应性比他高了一点。
但也就一点而已。
她从外衣上摸索著,找到之前买的那个盒子。
“你把眼睛闭上。”
卡达拉尔照做了,瓦伦蒂娜將玉坠掛在了卡达拉尔脖子上。
“嗯?这是?”他睁开眼打量著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