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这已经是第四十一次循环了,每一次,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去改变,不管事情的具体走向如何,只要他对自己扣动扳机,似乎必然是死,而他的对手,那个黑影,从来没输过。
他低头看著自己的脸,似乎有些...模糊?
他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又走到了木桌旁。
第四十二次。
第四十三次。
第一百次。
第五百次。
第六百六十五次。
第...六百六十六次。
卡达拉尔再一次醒来,他的眼睛里,疑惑已经消除了,愤怒也不见了,只有恐惧,与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木桌前,银光发亮的手枪上映出他的面容。
越来越模糊了,卡达拉尔已经看不清自己的五官了。
他抬头看著那黑影...不,不是黑影,卡达拉尔愈发觉得,那个人长得像自己,而且是隨著每一次死亡越来越像。
“你就这么执著吗?”
卡达拉尔並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说的这句话还是他说的这句话,亦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他。
看著它...他装好子弹,准备好手枪放到自己面前,卡达拉尔颤颤巍巍的接过枪。
紫色的光芒在他的左眼上闪烁著,因为念动力他试过了,就没有起效过。
“有没有人...救...我?”他低声对著自己说道,甚至想过向什么东西祷告这种对於曾经的自己来说十分可笑的行为。
蓝紫色电弧在枪枝周围跳动,他扣下了扳机。
砰!
第...六百六十七次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卡达拉尔跪坐在血水上,失常的笑著。
而这一次,他再也看不清自己的脸。
每一个可能性都被他试过了,现在他终於確认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轮盘游戏,这就是一场处刑而已,一场对自己精神的处刑罢了。
他那双沾满不知混了多少人的血的手抓著自己的头髮,仍然在精神失常的狂笑著,空洞的瞳孔剧烈颤抖。
而这一刻,那个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著。
疯狂的定义,就是重复的做一件事情,做一千遍,一万遍,十万遍。
这句话突然在卡达拉尔脑中响起。
他停住了自己的笑声,扭头又向木桌挪去。
“你都快疯了,还要继续吗?”
“还有人在等我。”
卡达拉尔的记忆此刻已经十分模糊了,他想不起除了这里还有什么事,但两个模糊的身影仍然在脑海中跳跃著。
他突然似乎看见了那两个身影在自己身旁,他尝试去触摸,一个却瞬间化作了碎片消失了。
“...妈?”
卡达拉尔看著手中的碎片,不知现在应该是哭还是笑,但不管如何,他还需要出去,哪怕这是场再出老千的游戏。
他都得玩下去,玩到自己出去的那一刻。
就在他要对自己扣下扳机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一只手握在了那把手枪上。
“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一场游戏呢。”声音响起,卡达拉尔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回头看去,但没有人在那里。
“你觉得数学能够穷举出一个无解的问题吗?”
同样的声音,卡达拉尔回头看,眼前不是那个黑影,而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金髮小女孩。
但当他眨了眨眼后,又发现,只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的,仍然是那个黑影,那个...他自己。
卡达拉尔放下了枪,接近癲狂的他此刻用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冷静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无法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此刻,那个黑影...不,那个人,他自己动了。
他慢条斯理的装弹,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在扣下扳机前,说出了一句话。
“没有任何数学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有直觉能够回应出答案。”
咣!
不同之前,子弹像打在了空气墙上一样在卡达拉尔额头前停下。
“喂,给老娘振作点行不行?”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卡达拉尔背后响起。
记忆中模糊的身影瞬间清晰,和他眼前全身发光的金髮碧眼少女结合在一起。
“瓦伦蒂娜?”
卡达拉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她?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面前,抱住了自己。
四周越来越亮,卡达拉尔抱紧了她痛哭著,无声的哭诉著这近七百次轮迴的所有情绪。
直到最后...卡达拉尔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终於,不再是血海,卡达拉尔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噩梦的记忆快速退去,藏入心底的最深处,脑海里只剩那梦境的最后一句话。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句话是谁说的?卡达拉尔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他眼球转动,扫视周围,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正抱著一个人。
是柔顺的金髮,近的能闻到上面清香的洗髮水味,把他彻底从睡梦中脱离了出来。
怀中之人被他的动静弄醒,转过身来,面对面,四目相对。
“卡达拉尔?”
“瓦伦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