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向死求生
夜色如墨,车马顛簸前行,李力领著残部奔向风鰲山,眾人浑身浴血却死寂无声。
这次打伏击准备的非常周全,李力扮作诱饵引康傻子现身,山上戏法师备好藏人竹篮,让大家暂时藏进去。
如此一来,便可以十余人蜷缩车厢,只待厢门骤开便蜂拥而出,按说这般阵势当是摧枯拉朽。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对面淹死!
岂料除康傻子外,竟凭空冒出五个江湖异士、木脸方术师,更有不足巴掌大的凶戾参精。
那人参精实在是凶残,抢锤专攻下盘,但凡挨著便骨裂筋折,趴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任人宰割。
他们这群人中,只有进了內堂的才能在这乱盈盈的阵仗当中看到那山参精是何走向,
余者皆如无头苍蝇,唯有抱头挨打的份。
就这么一伙奇人,山寨上的山匪们就是愣生生打不过他们的本事在江湖上拿出来也都排得上號,光论道行,甚至一般军队都比不过他们,
可今儿一碰到更硬的茬子,没有组织没有纪律这项弱点就暴露了出来。
谁都不想被打,力量就拧不成一根绳,反倒挨的打更多。
本以为自己家大哥成功杀了难敌之后能过来帮他们,谁想到竟是出来了两个难缠的敌手。
把大哥给杀了!
这下子这群山匪主心骨可完全散了!
山匪山匪,完全就是跟著自己大哥走到哪打哪,没了大哥,便像是被飞毛粽子吃了脑子。
眾人没头没脑奔逃半夜,直至浓夜最深时,终见风鰲山轮廓刺破天际。
夜风卷著山巔鸣咽,宛如百鬼齐哭,更压得人心头髮沉。
守山的小兵本来正在山寨门口打瞌睡,李力阴沉著脸走到他面前,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就抽了上去,啪的一声给那小兵抽的如同陀螺一样转。
那小兵被抽得眼冒金星,待昏视线里映出杀气腾腾的眾人,当即腿软如泥,裤襠泪湿大片。
李力无心纠缠,率眾涌入大殿,
嘈杂脚步惊动山间匪眾,待他们行至聚义厅时,早有衣衫不整的山贼们揉著眼聚集而来。
顾娘正在厅中来回飘转,脚跟子不稳,行走带飘。
眼见著李力回来,便是三步並作两步,急匆匆走到李力身边:
“李力,怎么回事?白大哥呢?”她语气非常急切。
“白大哥被人杀了。”李力语气沉闷。
他边说边挠脸。
总感觉脸皮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痒。
“被人杀了!?”顾娘大吃一惊,她也伸出手,开始在自己的脸上挠:“谁能杀的了大哥?大哥可是带著斧子出去的!六重天!带著擅长的兵刃!除非碰到铁骑队或者点星大家,要不然谁能杀得了他?”
“一个女娃子,还有个郎君,两人本事都不低,至少五重天,具体的我没看清,我没敢过去。”李力很沮丧,他把刚才从自己脸上挠下来的肉扔到了桌子上,又开始去拆露在外面的骨头:“现在大哥死了,风鰲山估计也不太好抗下去了。”
“那怎么办——”顾娘痒的挖开了胸口,掏出来了心肠,也扔到了一边桌子上:“咱们能去哪?下山去吗?刚才杀了大哥的那群人,不会上来再来杀我们吗?
?
“我不知道。”
满厅匪眾机械地剥落血肉。案几渐成猩红肉丘,后来者需攀爬著將残肢堆上顶端才能放好血肉。
血瀑沿桌腿奔涌,在地面匯成赤潭。
摇曳火把將人影投在渗血砖墙上,融化的血肉如滚烫蜡油般坍缩凝结。
忽有苍白手掌破开肉山,白子风浑身裹著血膜爬了出来。
他有点狼狐的跌在地面的血坑里面,浑身上下还粘著淡黄色的粘液。
胸膛剧烈起伏著,喉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
忽然出现的白子风终於像是扎破了障的针,撕破了大殿当中鬼票的平静。
已经丟了心的顾娘后知后觉的看向了白子风,惊喜道:
“大哥!你还活著啊!你-你怎么没穿衣服?还有你头顶,为什么好像禿了一块?”
话音未落突然低头,望著自己开的胸骨了证。
再看白子风时,顾娘两只眼眶当中直接向下流出了两道血痕:
“大哥,好疼———“”
仰面栽进血潭再无动静。
周遭其他人也都像是后知后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中大部分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接砸倒在了地面上,微微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呼吸。
剩下的则是滚地发出悽厉的惨叫,捂著自己致命的伤口,在这连爬滚打的痛苦当中,
丟掉了性命。
唯剩半张脸血肉模糊的李力匍匐哭豪:
“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子风身体躯干还似如提线木偶一样,关节肌肉皆是僵硬,他乾乾巴巴动了半天,嘴巴才终於重新受控。
他用手掌把自己身上沾著的粘液往下扑棱了些,慢慢走到了李力面前,蹲了下来,抚著李力残存的半张脸颊嘆息:
“好兄弟啊。哥哥我活过来需要些骨头,咱们兄弟一场,我就管你们一人借了几根骨头。”
又顿了顿,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