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州在西,恆阳山脉位於西北,二者距离不过一百多里,不足二百里地。
除夕子夜,恆阳剑宗南方传来一声巨响,剑塔顶端往南可见远方冲天火光,夜幕通红。
两个时辰后,探子连夜急报,万分恐惧。
子时正中,新年交接,铭州县界內,无数爆炸声响起,密集程度如暴雨池水,滴滴不隔,水波相叠。
铭州边界,东到西,南到北,界线之內,无一寸土倖免。
尘土漫天,火势不灭,失声哀嚎者不绝於耳,而更多的是尸首崩碎,梦中西去。
白小蓉清晨醒来,得知消息。
第一时间便想著通知张文,这分明就是那消失的五十万颗子午雷爆了。
“我是铭州县人,生长於铭州。”
张文以小剑回应。
恆阳剑宗。
白小蓉从床榻上惊起,愣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立即与师父请命,前去铭州。”
白小蓉翻身下床,尚未洗漱,穿衣奔出。
上京城。
张文仰头,眼睛大睁,明明魂自异乡,心底却也有难过。
那个死去的“张文”也许在体內还有残留,其父母不在,亲朋尚存。
平日里没有走动,亦是淡泊,人死之后,倒是生出浓烈的悲意,家院中的一草一木,城內的街,城外的山,“张文”比他更有眷恋。
鼻子有些酸涩,眼角哪里来的泪。
“张文!”顾满嚇坏了,只敢抱著他,轻轻呼喊。
旧城已去,旧人全无,那个“张文”留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跡已尽数抹去。
泪落的时候,“张文”也隨著铭州的焰火,彻底死去。
张文侧脸,將泪擦去,揉揉顾满的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眼中已无悲意,只有愤怒。
蛊童!罗剎教!都该死!
他向顾满解释:“五十万子午雷在铭州爆炸,我要去铭州。”
顾满知道他来自铭州,也见过单个子午雷爆炸的威力,五十万子午雷一起爆炸,铭州哪里还会有活口。
“可以再哭一会儿。”顾满亲上张文,没有停。
“別怕,我没事。
罗剎教与蛊童,泯灭人性,屠尽一城之人,人神共愤。我需立即赶往铭州,调查缘由,更要灭了这帮杂碎。”
二人起床,顾满替张文穿好衣服:“我也去。”
“她在那等我。”张文低声。
顾满愣神一下,隨后继续替张文系上腰带:“那我留在上京城等你。”
……
千里外的消息,三四个时辰传到上京城,远非人力所能及。
庞千岳並未问及消息来源,毫不迟疑,当即命五百玄甲军隨张文去往铭州。
与此同时,三路斥候离开上京城,前去通知追查蛊童下落的三路玄甲军,转向铭州支援。
“罗剎教不建祭台,却几年时间收集子午雷,我不相信他们只为了屠一个铭州。
这次的妖魔之乱,恐怕比三年前的幽罗教更甚,你此去小心,切莫莽撞。
待司內探子传讯回来,我与陛下商议后,再去铭州和你匯合。切记,不可衝动。”庞千岳再三叮嘱张文。
“大人放心,妖魔不除,张文不死。”
“去吧!”
新年第一天,寒风刺骨。
张文稍作收拾,单骑离开上京城,向西奔袭,五百玄甲军隨后行军。
两个时辰后,已赶了二百多里路。
胸中小剑抖动,应是白小蓉来的消息。
张文下马,稍作歇息。